第二,但因為他是嫡子,得以被立為太子,並在先帝去世後,繼位為帝。
劉顯剛成年之時,宣太后就替他擇了周氏直系的女子為妻,雖算不上夫妻恩愛,但也相敬如賓,若無意外,劉顯登基之後,當冊封她為後。
可惜此女命薄,在替先帝守靈之時,受了風寒,自此一病不起,勉強拖了一個余月,終歸還是在冊封之前撒手人寰。
雖然劉顯追封她為皇后,但中宮之位,終歸是空了出來,其中最有機會成為繼後的,有兩位,一位是深受劉顯寵愛的容妃,另一位則是同樣出自周氏一族的端妃;巧的是,這兩位妃子竟然先後懷上龍胎。
端妃有宣太后這位靠山,位居四妃並不稀奇,可容妃就不同了,她並非出身名門,父親充其量不過是一個五品知府,卻得以躍居眾秀女之位,與端妃平起平坐。
蘭珠蹙眉道:“皇上知道太后心思,不敢明著違逆,所以才用了一個這樣的法子,萬一容妃真生下一位皇子……”宣太后冷哼道:“不管他用什麼法子,麻雀終歸是麻雀,休想飛上枝頭變鳳凰!”
“可皇上那邊……”蘭珠欲言又止。
宣太后執了金筷,挾起貝肉遞到口中細細咀嚼著,這扇貝雖是千里迢迢運過來的,卻一路用海水養著,送到御膳房時還是活著,故而滋味鮮美又有嚼勁,在嚥下貝肉後,她徐徐道:“哀家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皇上不同老六,他就算一時受了容妃慫恿,不聽哀家的話,也不過是暫時的;再說了,容妃那個孩子,生不生得下來,還是個未知之數,你說對嗎?”
蘭珠神色一凜,“太后英明.”
再說劉業那邊,退出暖閣後一路踩著將近兩寸厚的積雪離開了紫禁城,傅平手裡的橘紅風燈隨著腳步微微晃動。
傅平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的黑暗,夜色蒼茫,已是看不到紫禁城的影子了,但他知道,紫禁城就佇立在那片黑暗之中,猶如一隻沉默的巨獸。
在他收回目光之音,耳邊傳來季安忿忿不平地聲音,“六爺,您為什麼要由著太后誤解您?”
劉業腳步微微一頓,淡漠的聲音在這片天地間響起,“誤解什麼?”
“先帝多年推行仁政,皇上登基之後,也效仿先帝,以仁治國,殊不知仁政之下,吏治敗壞,朝中百官貪汙受賄者不計其數,借庫銀不還只是冰山一角罷了;若是由著那些官員胡來,就算大梁根基再深厚,也早晚會被敗盡;待到那時,咱們拿什麼去抵禦外敵?又拿什麼來維持太平盛世?太后與皇上只看到盛世繁華的那一面,根本不知底下百姓是何等艱難.”
想到自家主子這些年所受的委屈,季安不禁紅了眼。
傅平也是心中不平,“六爺,季安說得有理,不能什麼黑鍋都讓您來背,要不是您在刑部的那兩年嚴懲貪官,朝中貪汙之風還要猛烈;您明明就是一心為大梁,到了太后眼裡,卻成了惡人,莫說是六爺您,就連奴才們看著都心寒.”
季安深以為然地道:“就是,再說這逼死衛謙也不是您的本意,您還自己拿俸祿與賣莊子的錢替他補這個虧空呢。
六爺,您真該把大梁現在的情況告訴太后與皇上,不能再悶聲吃這個虧了.”
劉業側目道:“說完了嗎?說完了就走吧.”
見劉業絲毫沒有將自己二人的勸聽進去,季安急得直頓足,“六爺,您還打算忍到什麼時候?”
“母后訓我幾句是應該的,沒什麼好說的,而且……”劉業拂去肩上的落雪,淡然道:“你們知道我從不在意這些虛名.”
“可現在……”傅平拉了一拉季安的袖子,低聲道:“算了,你又不是不清楚六爺的性子,真要爭哪裡還會等到現在,再說下去,只會令六爺心裡不舒服.”
季安想想也是,嘆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