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幾個貴女說說笑笑,言語之間相互攀比,大有捧高踩低之意味。

一身煙粉色對振式收腰託底羅裙,下襬滿繡青灰色波紋的貴女輕輕撩撥著腰間的金絲香囊,率先開了口。

“聽聞,宮裡的娘娘們都有自已喜好的香氣,有的是花香,有的是藥香,我娘專門差人為我定製了這個香囊,你們聞聞。”

說著,她便從腰間取下,遞到眾人眼前。

秀鳶記得她,禮部尚書封之楊的女兒,名叫封繪屏。

據說,她出生時,禮部尚書正在繪製屏風,因此她得此名。

說來也奇,此女當真不負此名,自幼繪畫天賦極高,據說她的一紙繪畫能賣五十兩金,禮部尚書也對她頗為看重。

只可惜前世她太過惹眼,當了個答應就被人陷害,再沒有機會向上走。

若沒有記錯,選秀過後沒多久便是太后娘娘的壽辰,這封繪屏到了那時定能派上大用處。

想到這裡,秀鳶萌生了保下封繪屏的念頭。

“屏兒姐姐,你這香囊真好聞,既不過分張揚,又讓人念念不忘。”

封繪屏身旁一個膚色有些暗,但五官別緻的女子,愛不釋手撫摸著她那隻引以為傲的香囊,滿眼盡是羨慕之色。

封繪屏一把將那香囊搶了回來,看樣子她顯擺過癮了,並不打算繼續給別人把玩。

“你們啊,看看就得了,有些東西,僅止於想想,切不可過多惦記。”

“若是心中生了惦記,日後得不到,難免覺得難受的。”

她滿面喜色,重新將那隻香氣獨特的香囊掛在腰間,眼神寫滿了獨一份的高傲。

那面板有些暗的女子身穿一條霧藍色長裙,水芙色的茉莉淡淡的開滿雙袖,腰間銀絲輕挽,素色流蘇自然垂落,雖是容貌普通,但這氣質身段卻是頗為耐人尋味。

她面上並未不喜,看著平靜如常。

只是在她低頭挽袖的片刻,秀鳶窺見了她閃過一道輕蔑狠辣的眼神,在抬頭一瞬間,倏的一下又恢復了和顏悅色。

牙尖嘴利,吵架上臉的人往往沒什麼威脅。

反倒是那些喜怒不形於色,永遠暗流湧動的人才最為可怕。

秀鳶又怎麼會不記得這等狠角色呢?

這女子名叫嶽細禾,家中算不上什麼高官權貴,她爹不過是地方官吏,使了些銀錢疏通關係,硬生生將她塞進了今年的選秀名單。

前世,秀鳶選秀當天得蒙聖寵,而這嶽細禾僅僅隔了數日,便也得到了永業帝的寵幸。

她一路摸爬滾打,憑藉自已本不出眾的樣貌,硬是在後宮殺出了一條晉升之路。

直到秀鳶產子前,她還是皇帝身邊最得寵的妃子,甚至到了後來,連容貌都愈發秀麗,活脫脫變了個樣子。

她對外一直都說,容貌美豔是源自於聖寵滋潤,可這其中究竟是什麼門道,秀鳶卻是至死也並沒有弄明白。

車上的女子你一言我一語,聊的內容秀鳶沒幾句感興趣的。

除了封繪屏和嶽細禾之外,其餘不過都是陪襯罷了,她也懶得搭理。

秀鳶閉目養神,一路上甚少說話。

很快,馬車就行進至秀女進宮的必經之處——神武門。

“各位秀女們,請下車!”

掀簾下車,封繪屏多等不了一刻,第一個衝了出去。

嶽細禾帶著幾分輕蔑之色瞥了她一眼,紅唇微揚,目光冷冷。

秀鳶也不著急,等所有人都下車後,她才緩緩起身,因此便將嶽細禾的神色盡收眼底。

神武門外,除了她們所乘坐的這輛馬車,又陸陸續續有幾輛馬車抵達。

幾十個姿色秀美的年輕女子分別從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