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滿腹疑團,也無事可做,他只得躺下繼續休息。
一直到了晚上十一點,這才開始有人陸陸續續回到宿舍。
最先回來的是個鬍子拉碴的中年人。只見他腳步虛浮,目光呆滯,猶如行屍走肉一般,氣息奄奄地走到床前,也不換衣服,倒在床上矇頭便睡。
陳小豪見到這人的情狀,想到剛進廠時老師傅曾說起的話,頓時心中雪亮:原來室友們都加班去了。
據說,在工廠,幾乎人人加班,加的班越多,報酬越豐厚。本來大家進入工廠就是要賺錢的,因此人人比賽似的加班,有的人甚至到了玩命的地步,像陳小豪這樣不加班的實屬鳳毛麟角。
陳小豪正想著,卻見又有人回來了。
只見一個胖子手上提著個塑膠袋,一瓶白酒,哼著小調,慢慢踱了進來。他把手上的東西放在床頭的小桌,坐下來便開啟塑膠袋。
陳小豪只聞到一股油膩的香味,裡邊裝著的似乎是滷肉烤鴨之類的食品。胖子慢慢地開啟酒瓶,倒了一小杯,一股酒香頓時瀰漫開來。
胖子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齜牙咧嘴地發出“哈”的一聲,似乎其樂無窮。
陳小豪聞到酒香、肉香,想起了那天和嶽軍在路邊小飯館對對飲,不由得嘴角露出微笑。
那胖子見陳小豪看著他,又見他面生,不由得也多看了他兩眼。
陳小豪笑著打招呼:“你好啊,喝酒哪?”
胖子略微點了點頭,也不說話,手裡拿著一根雞翅,慢慢地啃著。
陳小豪說:“我新來的。這酒味道真香,我也好一段時間沒喝酒了。”
一邊說,一邊盯著酒肉看。
氣氛烘托到這,滿以為胖子會邀請他一起吃,至少也得客套兩句。
哪知胖子目不斜視,只是專心地吃肉喝酒,就像完全沒聽到陳小豪說話。
陳小豪向來臉皮不薄,但這次也不禁臉上微微發燙。而這種尷尬的感覺,自從進入工廠之後,已經不止一次出現了。
正無語間,一個高瘦的青年回來了。他一回來就往床上一坐,拿起電話打個不停:“喂,不好意思今天太忙了.......對,見了個客戶......太難纏了,非要我降3個點......3個點那可是差不多兩百萬啊,你說這人心有多黑......對,.我現在在米其林餐廳,沒辦法,人家是甲方嘛.......”
陳小豪聽得直咋舌,一分鐘幾百萬上下?要不是親眼看見他穿著一身油膩的工裝,此刻正半躺在一米二的床上摳腳,差點就信了。
接著又有三人陸續回到宿舍。
陳小豪不禁有些自慚形穢,別人個個都打了雞血似地加班,自已卻是優哉遊哉,得過且過,相較之下簡直就是爛泥扶不上牆的存在。
同時他也發現這些人雖然是舍友,但彼此間卻沒什麼交流,見面最多也是點點頭,好像每個人都活在自已的世界裡,彼此間幾乎沒有任何互動。
最熟悉的陌生人,大概說的就是這種狀態吧。
陳小豪幾次想跟舍友們套近乎,無奈都是熱臉貼冷屁股,陳小豪甚至懷疑這些人是不是一生下來就過著與世隔絕的獨居生活,完全沒有社交需求。
陳小豪半躺在床上乾瞪眼,不知不覺,已到了凌晨一點鐘,舍友們都已睡去。
他這時已發現,對面床的上鋪依然空著。顯然睡這位置的舍友還沒回來。
如果這人也是加班的話,能加班到這個點,不論體力還是毅力,都可以說是遠超其他人了。如果說別人打的是雞血,那這個人身上打的簡直就是核燃料。
陳小豪敬佩之情油然而起,不禁迫切地想知道這個拼命三郎到底是何許人也。
直到凌晨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