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師!”天聖教教主的傳承早就被司婆婆給了秦牧,這一趟純屬面子活。

另一邊,老如來緩緩睜開雙眼。那雙嬰兒般純淨又深邃如星空的眸子,落在秦牧身上。他未起身,只是將手中那串烏沉念珠輕輕一捻。一顆龍眼大小、非金非玉、通體渾圓、內蘊混沌光華的舍利子自串中分離,懸浮於他枯瘦掌心。

“如來者,無所從來,亦無所去。”老如來的聲音蒼老沙啞,卻帶著撫平一切躁動的力量,直指人心,“非位高,非力強,乃覺悟之心,慈悲之願,度世之舟。”舍利子在他掌心緩緩旋轉,散發出溫暖而永恆的光暈,梵音禪唱驟然清晰,似有萬千佛國在其光芒中生滅。

“此心印,非傳於汝一人,乃託付於汝心中那一點不滅靈光。以此光,照破眾生迷障,引渡苦海沉淪。汝可願承此願?”老如來目光澄澈,無悲無喜,唯有大慈大悲。

秦牧凝視那枚舍利子,彷彿看到無數掙扎的魂靈,看到血火刀兵,也看到蓮花自淤泥綻放。他雙手合十,掌心向上,置於舍利之下,深深拜下:“願以此身,作舟作筏,載一切苦,渡一切厄。此心此願,萬死不移!”

舍利子無聲落下,融入秦牧掌心。剎那間,他周身佛光大盛,身後似有巍巍靈山虛影拔地而起,山巔大日煌煌,山腳金蓮怒放。老如來臉上深刻的皺紋似乎舒展了一瞬,低低宣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拜見如來。”

“弟子參見如來!”一眾佛門弟子行佛禮參拜。不過,他們之中的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佛門傳承之中這舍利子是哪裡來的。

北邊的玉陽子拂塵輕揚。

一道清光自他袖中飛出,非金非玉,非石非木,形似半截斷裂的古老玉圭,其上天然紋理勾勒出玄奧的雲篆雷文,流淌著最原始的道韻。

“道主者,非統御萬法,非號令群真。”玉陽子聲音清越,如崑崙山巔流下的清泉,“乃執混沌之樞機,守陰陽之平衡,法天象地,以順自然。道不可傳,唯可證。”那半截玉圭懸浮空中,清氣繚繞,其下似有混沌開闢、陰陽初判的宏大景象流轉不息。

“此‘道樞’,乃崑崙祖脈之精,天地未分時一點靈機所化。持之,非增汝法力,唯令汝更近‘道’之本真。持此樞,行此路,汝便是道宗之主。汝可敢持此重器,行此險途?”玉陽子目光平靜,卻彷彿蘊藏著宇宙生滅的奧義。

秦牧抬頭,望向那半截玉圭。他看到了星河流轉,看到了萬物生滅,也看到了殘老村的炊煙,延康城的燈火。他伸出手,並非恭敬託舉,而是如同握住一柄劈開混沌的巨斧,一把攥住了那半截溫潤又沉重的玉圭!

“道法自然,我法我心!此路,我自前行!”秦牧的聲音斬釘截鐵。玉圭入手瞬間,他體內元氣轟然奔湧,與玉圭道韻共鳴。頭頂虛空,一幅巨大的太極圖驟然展開,陰陽魚輪轉不休,涵蓋八荒。玉陽子眼中閃過一絲激賞,頷首道:“善。道主。”

“道主!無量壽福!”一眾道門弟子參拜,雖然他們也不知道崑崙祖脈之精華是從哪裡來的,他們從來沒聽過這東西的存在。

秦牧立於雲臺核心。左手持裁量之木劍,右手攥混沌之道樞,眉心一點佛光舍利印記煌煌生輝。青衫獵獵,在一片聖光下化為了鶴氅,龍冠和麒麟靴,顯化無邊莊嚴。

殘老村八老,司婆婆眼中隱有淚光,屠夫握緊了刀柄。

一邊的延豐帝按劍的手指鬆開,眼中異彩連連,國師江白圭掐算的手指終於停下,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低語:“三教歸流…居然真成了!”

臺下萬千修士,無論是一宗之主,還是尋常執事,此刻皆心神劇震,望著那雲臺上集三教至尊權柄於一身的青衫少年。敬畏、狂熱、嫉妒、茫然…種種情緒交織成一片死寂的海洋。

罡風似乎也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