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雲侯沉氣:“皇上可曾移交大理寺嚴查?”

“不忙著查。如果是為謀利,那此事風險過大,除非存著反朝的心,一般而言不會敢有人冒這個險。

“朕猜他們是有別的謀算。”

慶雲侯道:“皇上已經掌握了線索?”

“藥材和內務府的賬目最早的不對勁,出現在兩年前,那筆賬與史恩第一筆贓款記錄的時間幾乎是前後腳。

“而最近舉薦給禮部補缺的摺子裡,至少有三道是舉薦的都察院的御史田堔。田堔的老家恰好陝西龍陽一個望族。所以田家與劉勝建立瓜葛並不難。

“而深查之後,田堔的堂姐竟是何晟小舅子的妻子。也就是說,田堔跟何晟是拐著彎的親戚。

“何晟自稱補缺的事跟戶部無關,但是這兩年該由戶部呈交的內務府賬目卻總是延後了一個月才呈交。

“總而言之,如果劉勝與蘇葵合謀,那此事多多少少會有戶部的份。”

慶雲侯沉吟:“倘若史恩當真是被誣陷,那這筆贓款的來源又是哪裡?

“固然當中有一部分來自於侵佔了軍餉,但也沒有十萬兩之多,那麼御藥司以次充好購進這批藥材形成的差價,究竟是入了蘇葵劉勝他們的荷包,還是說用來羅織了史恩貪墨的罪證?”

很簡單的道理,告人貪墨首先得有贓款在,十萬兩銀子,即使可以從戶部划走一筆,也劃不了十萬這麼多,那餘下的缺從哪裡來?

於是羅織這樁罪名的時候,同一時間製造了這批次藥充良藥事件,目的確實不是欺君犯上,而是為了把史恩摁得死死的,一則買陳的這筆差價可以用來給史恩的贓款加碼,二則可以為暴露之後而善後,倘若事發,這筆贓款的流向就成了指證史恩的證據之一。

最後,有了款子的流向,史恩還要背上一樁插手御藥,欺君犯上大不敬之罪!

簡直完美。

皇帝凝神:“戶部侍郎方青雪似乎掌握了一些東西,或者從他兒子方渠身上能找到些口子。”

聽到方渠,慶雲侯難免就想到了趙素那天跟許崇打架的事,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皇帝頓了下,忽又道:“子延何時能回京?”

子延是慶雲侯世子趙郆的表字,前不久才受皇帝所派去南邊給皇帝的二哥端王傳旨而離了京,慶雲侯算了下路程:“怕是還要三兩日。”

皇帝想了下:“那此事還是隻能大都督你來辦。吉安坊門口那家叫惠安堂的醫館,是原先從太醫院出去的陳太醫的女兒所開,這次拿到這批藥材她提供了不少線索,你先捋捋眉目,然後與她聯絡。陳家在藥材這方面人脈還是頗廣的。”

慶雲侯愣了下:“陳女醫?”

皇帝道:“你認識?”

“噢,還沒打過交道。”慶雲侯抻身,“但素姐兒這兩日上火生瘡,正請了她在醫治。她醫術不錯,聽說本來紅腫得蠻厲害,經她一治,隔夜就好了大半,剛剛都活蹦亂跳的了。”

皇帝停了扇子,一會兒才漫聲道:“是麼。”

……

慶雲侯可沒說錯,寧姨媽雖然還沒有回覆,但已經有了階段性的勝利,而且還藉機開啟了跟慶雲侯培養父女感情的局面,趙素可不就活蹦亂跳了?

當然,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趙素心裡給寧姨媽定的時間是五天,不能再多了,畢竟夜長夢多。

正好不方便出門,這幾日她便窩在府裡讀書用功,然後順道就關注著梅英齋的動靜。

這日寫完字之後,花想容鬼鬼崇崇地進來了:“姑娘。姨太太房裡的人這兩日總在正院附近晃悠。”

“轉悠啥?”

“這我可說不好。”花想容把腦袋又湊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