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來,宋漣都在紹興府跟著方大儒習經史韜略,只有逢年過節的時候才能回樂平縣小住幾日,所以顏惜微看到他才如此驚訝。
說來話長,其中不過幾息的事情,撞到顏惜微的是一名蒙著面紗的女子,她看也不看,抬著下巴趾高氣揚地往彩蝶軒走去,在她身後還跟著幾名丫環。
宋漣見狀,眉目一沉,欲要攔住她,卻被顏惜微拉住,只見她搖頭道:“算了,我們走吧。”
宋漣雖不悅,但他素來不會拂了顏惜微的意,按下心中的惱意,點頭答應。
二人正欲離開,忽然聽到彩蝶軒裡傳來一陣爭執,夾雜著女子尖銳的吵嚷與嚴掌櫃焦灼的解釋。
這樣的吵嚷引來路人的圍觀,宋漣道:“我們進去看看。”
“嗯。”顏惜微點點頭,與宋漣一道越過圍觀的路人,來到彩蝶軒裡。
吵嚷的正是適才撞到顏惜微的那名女子,她這會兒已經取下面紗,露出一張又腫又紅的臉龐,嘴角的地方甚至都爛了。
“你們賣的這是什麼胭脂,你瞧瞧,我不過用了一兩回,臉就腫成這樣了;你說說,該怎麼辦?”
女子一邊說一邊伸出塗著殷紅丹蒄的手指不斷指指點點,看那架式,幾乎快戳到嚴掌櫃腦門上了。
“這位姑娘,實在是對不住,您且悄悄氣。”嚴掌櫃一邊賠著笑一邊朝夥計道:“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去沏杯茶來。”
夥計慌慌張張地去了,趁著這個功夫,嚴掌櫃試探道:“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丫環板臉呵斥,“我家小姐的閨名是你能問嗎?沒個眼力勁的東西,也不知怎麼做的掌櫃。”
“是是是,姑娘教訓得的。”年過半百的嚴掌櫃被訓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卻還得繼續賠笑臉。
他自來了彩蝶軒,顏惜微一直以禮相待,有什麼問題也都是客客氣氣商量,從未這樣訓過,更別說當著那麼多人的面。
不一會兒,一盅瀰漫著沁人清香的茶被端了上來,嚴掌櫃親自遞到女子面前,“姑娘喝茶。”
女子接在手裡,揭開盞蓋輕嗅了一口,頷首道:“嗯,茶不錯。”
嚴掌櫃見她語氣有所緩轉,心中一喜,正要說話,就看到她手腕一翻,將一口未動的茶湯潑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