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眾力士面上掠過一絲詫異,這位張總旗抄家素來嚴苛聞名,平日裡,能給女眷留一件裹身的衣裳就不錯了,飾物……呵呵,他連一朵絨花都不會放過。
這些人裡,唯有那名小旗曾見過祈容,知道自家總旗大人,這是在賣鎮南候世子的人情呢。
果不其然,祈容對張千拱手,以示感謝。
很快,顏家被抄了個底朝天,一箱箱的東西往外搬,無論是綢緞銀兩,還是書籍古玩,又或者女兒家的珠飾胭脂,全部都抄了出來。
糰子原本在窗臺上睡覺,被這力士驚醒,全身的毛都豎了起來。
一名力士伸手去抓,反而被它一爪子撓出幾道血痕,又痛又惱,一怒之下拔出隨身的繡春刀,“該死的畜生!”
顏惜晴最是疼愛糰子,看到這一幕,嚇得急忙叫喊,“糰子,快過來!”
糰子聽懂了她的話,喵嗚一聲厲叫,跳出窗戶,直奔顏惜晴懷裡。
力士拎著刀追出來,被張千阻止,“一隻貓罷了,隨它去吧。”
力士手上吃痛,心有不甘,“可是……”
他剛說了兩個字,張千便拉下了臉,冷冷道:“怎麼,才離開京城幾天,我的話就不好使了?”
力士一驚,連忙低頭認錯,“卑職不敢。”
張千踢了他一腳,喝斥道:“不敢就趕緊做你的事去,別在這裡礙眼;早些抄好早些回京覆命。”
有了張千的話,自不會再有力士不開眼地去搶顏惜晴懷裡的糰子,也算是少有的一點安慰。
抄家這種事,錦衣衛輕車熟路,再加上顏家的東西並不是很多,所以天黑之前,就已是悉數查抄完畢。
看著那從顏惜微房中搜出來,整整裝了兩個箱子的香料胭脂,張千是有些詫異,也沒多問,只當是女子愛美。
待最後一個箱子也貼上封條後,張千來到祈容身前,恭敬地道:“世子若沒別的吩咐,我等就先行回驛站了,明日一早還得回京覆命。”
祈容頷首,“張總旗辛苦了。”
“世子言重,這是張某的份內事。”張千眼角餘光不住掃向顏惜微等人,欲言又止,似有什麼難言之事。
祈容明白他的意思,走到失魂落魄的顏秉文面前,“我就住在得月樓中,伯父若是不嫌棄,先過去擠一擠,湊合一夜,明日再慢慢尋落腳的地方。”
被他這麼一提,顏秉文方才想起被罷官的自己,已經沒有資格繼續住在此處了。
他強打起精神,澀聲道:“多謝世子好意,顏某還有幾個兄弟也在樂平縣,可以去他們家中暫住。”
這次抄家,只涉及顏秉文一人,對顏秉德等人並無影響。
祈容也不勉強,“好,有什麼事情,伯父儘可派人來得月樓找我,這段時間我都會住在那裡。”
“多謝世子,這次真是多虧了你。”顏秉文拱手道謝,他清楚,這次要不是祈容,自己一家絕不可能在錦衣衛面前如此輕易過關。
“伯父客氣了,天色已黑,夜路多有不便,正好我的馬車停在外面,我送伯父過去吧。”在祈容的堅持下,眾人登上了停在外面的馬車。
在將掌管了多年的鑰匙交到張千手裡時,福伯老淚縱橫,他不明白,自家老爺兢兢業業,一心一意為百姓謀求福祉,最窮的時候,家裡甚至連白米飯都吃不起,怎麼就落了一個罷官抄家的下場……
就算在劉成那件事上,老爺真的有錯,也不應該這樣,真是好人沒好報!
福伯雖然替自家老爺忿忿不平,但也知道這些話不能說出口,只是不住抹眼淚。
“母親,為什麼我們今晚不在家裡住?”顏小妹掀開車簾,一雙墨水丸子般的眼睛裡滿是疑惑與不解。
她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