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掌櫃疑惑地取過紙條展開,上面寥寥寫了十餘個字,卻令他臉色豁然大變。

“何老,上面寫了什麼?”孫掌櫃一邊問著一邊伸長脖子湊過來,還沒等他看清上面的字,何掌櫃已是猛地合起了紙條,只隱約瞧見“採蝶軒”三個字。

何掌櫃看了一眼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低聲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去我鋪子再說。”

儘管他極力維持著平靜,但眾人還是在他眼底看到了一絲喜色。

錢掌櫃瞅了一眼已經走遠的嚴掌櫃與夥計,遲疑道:“那縣衙那邊……”

何掌櫃略一思索,道:“宋漣已經被縣衙收押,咱們去了也不過是看個熱鬧,不著急,倒是這張紙上的內容……呵呵,有趣得緊!”

說到這裡,何掌櫃抬起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採蝶軒的招牌。

自打採蝶軒開張後,這塊招牌就成了壓在他們頭上的一座大山。

他們費盡心機想要將其扳倒,甚至不惜重金收買章氏這個過氣的青樓女子,誣陷採蝶軒的胭脂有問題,可惜被宋漣橫插一腳,功虧一簣。

之後更是引來採蝶軒的瘋狂報復,本就不怎麼樣的生意一落千丈,不得不拉下老臉登門求和,結果還被姓嚴的一陣奚落羞辱。

本以為這輩子都要被採蝶軒壓一頭,萬萬沒想到,事情竟會峰迴路轉。

他猜到採蝶軒有一個幕後東家,但怎麼也沒想到,竟會是他……錯了,應該是“她”才對……

難怪這些年採蝶軒一直以來順風順水,難怪宋漣會這麼維護採蝶軒,這下子一切都清楚了。

有了這個把柄在手,他就不信扳不倒採蝶軒,到時候,看那姓嚴的老東西還怎麼囂張得意。

何掌櫃越想越心頭火熱,緊緊攥著手裡的紙條,唯恐不小心掉了。

嚴掌櫃並不知道這件事,他知道帶著夥計匆匆趕到大牢外頭。

“站住!”負責看守牢房的衙差攔住他,沉聲道:“牢房重地,閒人速速離開。”

“差爺辛苦。”嚴掌櫃一邊說著一邊取出錢袋往衙差手裡塞,賠笑道:“一點小意思,買杯茶喝。”

衙差眼裡閃過一絲意動,很快恢復過來,將錢袋狠狠砸在地上,厲聲道:“混賬東西,縣令大人三令五申,你竟還敢這般明目張膽的賄賂,不想要命了嗎?趕緊拿上你的東西走,否則別怪本差爺不客氣。”

劉成一事後,顏秉文嚴查衙門上下,一大半的衙差都被革職查辦,那些僥倖逃過一劫的衙差也被嚇破了膽,就算再缺銀子也都收斂了手腳,萬萬不敢在這風口浪尖犯事。

“是我糊塗了,差爺恕罪,恕罪!”嚴掌櫃也想起了這茬,趕緊撿起錢袋連連賠罪。

待衙差氣消了後,嚴掌櫃小心翼翼地問道:“我聽說宋漣宋公子被關進了大牢,不知是犯了什麼事?”

“你是宋漣的什麼人?”衙差上下打量著。

“小老兒是採蝶軒的老闆,前些日子鋪子裡出了事,承蒙宋公子解圍,很是感激;剛剛聽夥計說他出事了,就趕緊過來看看。”嚴掌櫃如實回答。

“原來如此。”衙差恍然,又神情嚴肅地道:“既然非親非故,就別摻和進來了,這宋漣犯的是人命官司,你沾不起。”

聽到這話,嚴掌櫃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因為顏惜微的關係,他與宋漣打過幾次交道,雖恃才卻不傲物,謙雅溫和,且又有功名在身,前途一片大好,怎麼想都不可能會殺人。

這一路上,他都存著一絲僥倖,所謂宋漣殺人,會不會是謠傳;如今看來,竟確有此事。

“多謝差爺提醒。”嚴掌櫃強打起精神,一臉感激地說著,隨後又試探道:“我聽說,死的是寄柳巷的一名煙花女子,這宋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