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微不敢。”顏惜微欠一欠身,那縷笑意始終掛在嘴角。

“我瞧你敢得緊!”

顏秉德從牙縫裡擠出這六個字,胸膛不住起伏,顯然氣得不輕。

“三爺還與他們廢什麼話;來人,把他們給我趕出去!”齊氏尖聲嚷著,她氣得鼻子都歪了。

候在外頭的下人聽到齊氏叫喊,趕緊衝了進來,顏惜微冷冷掃了那些人一眼,“我是顏家正兒八經的長姑娘,我倒要看看,敢攆我!”

原本挽著袖子就要近身拉扯的下人,聽到這話都露出遲疑之色,不敢上前。

看到自家下人被顏惜微一句話給震懾的不敢上前,齊氏越發氣惱,厲聲呵斥道:“一個個都聾了嗎,還是不記得你們揣進兜裡的月錢是誰發的,趕緊給我攆出去,再磨磨蹭蹭的,就都給我滾出去!”

見齊氏拿了差事做威脅,一眾下人只得硬著頭皮上前,小聲道:“長姑娘,二公子,得罪了。”

“我還有最後一句話要問,說完就走,不會讓你們為難。”

這般說著,顏惜微目光一轉,重新落在顏秉德夫婦身上,凝聲道:“三叔與我父親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更有自幼一起長大的情分,我不想因為一些事情,壞了這份情;所以,只要三叔收手,勸說趙二牛那些佃戶在寒露之前,將田中的糧食悉數收割,我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之前說的兩成田地,也依舊贈送給三叔,三叔以為如何?”

顏秉德一言不發地聽著,片刻,他咧一咧嘴,露出一抹陰沉的笑容,“左一句兄弟,右一句情分,呵呵,侄女可真會扣帽子;我若不答應,倒顯得不盡人情了。”

“那三叔是答應了?”

“答應?”顏秉德似笑非笑地瞧著她,下一刻,他忽地攥起一旁的茶盞,狠狠摔在顏惜微腳前,雪白的瓷片並著茶水與茶葉,四散飛濺。

其中一片劃過顏惜微裙裾,割出一道長長的口子,還好沒傷到皮肉。

顏仲平嚇了一大跳,確定顏惜微沒有受傷,方才氣憤地道:“三叔,你怎能這樣,萬一傷了惜微該怎麼辦?”

顏秉德理也不理他,陰沉沉地盯著顏惜微,後者神情一直很平靜,就連瓷片劃破裙裾的時候也沒什麼變化,只是看了一眼便作罷。

她越是這樣,顏秉德心頭那股火就燒得越旺,怎麼都撲不滅!

“我這輩子都不可能答應,你有本事,只管自己去出面勸說,否則就等著稻穀爛在地裡吧!”

顏惜微輕輕頷首,“我記下了,多謝三叔,惜微告辭。”說罷,她轉身離去,沒有半分遲疑。

顏仲平見狀,也趕緊跟了上去,留下憋了一肚子氣的顏三夫婦。

在下人收拾了地上的狼藉出去後,齊氏有些不安地道:“三爺,趙二牛那邊穩妥嗎?別真給那死丫頭鑽了空子。”

“放心吧。”顏秉德陰惻惻地道:“他們收了我那麼多銀子,不敢反悔的;更別說還有把柄在我手上。”

“至於其他人,都認定死丫頭是一個刻薄無良的東家,不會聽她的。”顏秉德胸有成竹。

齊氏心中稍安,但很快又浮起新的疑問,“那她會不會僱別人來收割?”

“她倒是想,可那些佃戶會同意嗎?不打死都算客氣了。”顏秉德冷笑道:“再說了,這會兒但凡是農戶,家家戶戶都在忙著秋收,哪個有空接她這個活,等自家的農活忙好了,她這稻子也爛得七七八八,勉強收進,也來不及打穗曬乾。”

“那就好。”齊氏一想起剛才顏惜微的態度,就恨得牙根癢癢,惱聲道:“那丫頭仗著二伯疼愛,又勾搭上了鎮南侯世子,越發沒規矩了;那田地說收回就收回了,連個迴旋的餘地都沒有,也不想想,當初是誰一手一腳地操持著,如今一切順遂了,就來過河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