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顏秉德借咳嗽掩飾了一下尷尬,板著臉道:“休要胡說,我可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三爺還沒瞧出來嗎,她這是鐵了心,要誣陷我們夫妻覬覦那些破田呢。”說罷,齊氏拉長了臉,不耐煩地道:“該說的都說了,趕緊走,瞧著心煩。”

面對齊氏不留情面的逐客令,顏惜微側一側頭,似笑非笑地道:“三嬸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為何,聽到這話時,齊氏心裡“咯噔”了一下,湧起一股沒來由的慌亂,強自鎮定,“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既然三嬸非要我把話說開,也罷。”顏惜微目中閃過一絲冷凝,“不收稻穀,良田荒廢;我這個東家固然損失慘重,可那些佃戶又能好到哪裡去,離入冬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到時候大雪紛飛,種不了地出不了門,他們無糧無錢,拿什麼過冬?”

“這我怎麼知道。”齊氏尖聲回著,目光卻閃爍不定。

顏惜微目光一轉,落在正在喝茶的顏秉德身上,忽地道:“三叔,趙二牛說你承諾的那點東西不夠,必須得再加一倍!”

“噗!”顏秉德剛喝進去的茶水悉數噴了出來,他看也不看噴溼的衣裳,生氣地道:“這個趙二牛,不是都說好了嗎,怎麼又……”

話說到一半,顏秉德驟然止聲,整個人猶如泥塑木雕一般僵在那裡,他意識到自己上當了,可惜為時已晚。

“糊塗東西!”齊氏又氣又急,在他胳膊上狠狠扭了一把,痛得顏秉德齜牙咧嘴。

那廂,聽到兩邊對話的顏仲平恍然大悟,“我說那些佃戶怎麼有恃無恐,一點也不擔心過冬的事情,原來是有人指使。”說著,他又氣憤地道:“三叔,你怎麼能這樣算計惜微,太過份了!”

“閉嘴!”顏秉德被他說得老臉發燙,惱羞成怒地道:“我做什麼,還要你這個小輩來指手畫腳嗎?越發放肆了!”

“我是小輩,但我至少知道手足兄弟之間,應該互相幫襯照應,而不是處處算計,為了一己私利,枉顧親情!”

“放肆!”這番話無疑是極重的,顏秉德當即從椅子裡跳了起來,一邊怒罵著一邊抬手就往顏仲平臉上摑去,卻在中途被人給攔住了。

“滾開!”顏秉德暴跳如雷,一把甩開顏惜微的手。

正當他準備再次摑下去的時候,耳畔傳來清淩淩的聲音,“三叔這是覺得大伯教子無方,要你動手來替他管教兒子了嗎?”

這話猶如一桶冰水,狠狠地當頭澆下,令顏秉德一下從暴怒中清醒過來。

一想到古板嚴肅的大哥,以及他總喜歡拿在手裡的戒尺,就頭皮一陣發緊,年少的時候,他因為不喜歡讀書,沒少挨大哥的打。

後來年歲漸長,再加上他確實沒有讀書的天賦,顏秉肅漸漸也就放棄了,將心思轉到了幾個小輩身上;但年少時的陰影,導致顏秉德每每看到顏秉肅,就如老鼠見了貓一般,老實得緊。

顏秉德權衡了一番,收回手,冷哼道:“這次瞧在你父親的份上就算了,下回再這般輕狂放浪,口無遮攔,絕不輕恕!”

顏仲平自是不服氣,但瞧見顏惜微朝他搖頭,又想著佃戶的事情沒解決,這個時候為一兩句話起爭執,並非明智之舉,只得暫時忍了這口氣,悶聲站在一旁。

“三叔,話已經挑明瞭,你提個條件吧,能滿足的我一定滿足。”

“不錯,趙二牛是收了我銀子,替我做事。”到了這個份上,顏秉文也懶得再裝了,“要怪,就怪你做事太絕,半分親情也不念。”

“我已經依著你的意思,把田地以贈送的名義悉數歸到你名下,你卻連掌管之權也要收回,無論我怎樣好言好語,都不肯鬆口。”

“你忘了公堂之上,我是如何幫你度過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