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大為感動,摟著祈月一口一個心肝,好一會兒才鬆開,她抹去眼角的淚意,動容地道:“母親知道你孝順,其實母親何嘗不想再多留你一兩年,多享一享天倫之樂,可事關你終身幸福,母親不能那麼自私。”
“再說了,只是嫁人而已,又不是去千里之外;母親給你挑的都是京城裡的名門公子,來往很是方便。”
朱氏輕嘆一聲,撫著祈月在燭光下瑩白如玉的臉龐,滿面憐惜地道:“你不捨得母親,母親又何嘗捨得,只是男婚女嫁,天經地義,再拖著就是誤了你終身;難道你想百年之後,母親無顏去見祈家的列祖列宗嗎?”
最後這句話,將祈家的列祖列宗都搬出來了,無疑份量極重,饒是祈月百般不情願,到了嘴邊也只能回一句“女兒不敢”。
朱氏微笑道:“那就這樣說定了,等過幾日母親安排個時間,先見一見面,看看哪個更合你心意,隨後再定不遲。”
祈月乖巧地點點頭,“嗯,一切聽母親安排。”
這樣的回答,令朱氏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又勸著祈月吃了點燕窩,方才帶桂嬤嬤離去。
迎夏透過門縫,確定她們走遠後,方才轉身看向重新坐回到銅鏡前的祈月,“小姐,你真要聽夫人的安排嗎?”
祈月把玩著垂在胸前的青絲,微笑道:“母親這般勞心費力,我這個做女兒的,當然不能讓她白忙一場。”
“可您不是說,要在府中多留幾年,多多幫襯著世子嗎?”迎夏疑惑地問著,不明白自家小姐怎麼突然就變了心意。
“我只說去見一見,又沒說一定會定下婚約。”祈月眼裡閃爍著狡詐的幽光,似狐又似狸。
“奴婢懂了。”迎夏恍然,隨即又有些犯難道:“可看夫人的態度,只怕到時候會逼著小姐做選擇,儘快定下婚約;您要是拒絕,夫人少不得又要拿列祖列宗來壓您了。”
“我那麼孝順,當然會聽從母親的吩咐,好好擇選夫婿,但若是……”祈月伸出纖細的手指,與鏡中的自己指尖相觸,笑意在唇邊緩緩擴大,“那些公子哥兒不願與我祈家定下婚盟,可就另當別論了。”
迎夏一怔,很快她似乎明白了什麼,脫口道:“小姐是想……”
“噓!”祈月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青蔥玉指豎在殷紅的櫻唇前,紅白相映,煞是好看。
“教了你多少回,時時刻刻都要提防著隔牆有耳,不可大聲喧譁,怎麼還是記不住?”
“奴婢知錯。”迎夏臉龐一紅,壓低了聲音道:“小姐真打算這麼做?”
祈月起身舒展雙臂,迎夏會意地替她換上用上等素緞做成的寢衣,素淨,卻又光華灼灼,一看就知不是尋常料子。
祈月輕撫著光滑如璧的袖子,淡淡道:“母親要玩,我這個做女兒的,自然得好好陪她玩一玩。”
迎夏不無擔心地提醒道:“只怕到時候夫人不會輕饒了小姐。”
聽到這話,祈月嘴角揚起一個不屑的笑容,“母親要維持她那良妻賢母的形象,不會對我怎麼樣的,頂多就是責罵幾句,再不然就是禁閉抄經,尋不出什麼花樣。”
“二哥儘管已被立為世子,但也僅此而已,東宮太子都可廢而改立他人,何況一個侯府世子。”
“這種時候,我這個人做妹妹的,當然得在旁邊幫襯,豈可在這個時候離去。”
迎夏點點頭,杏仁般的眸子裡盡是不解之色,“其實長公子只喜歡做生意,根本無心世子之位,朝堂之事;相反,二公子雖然年紀輕輕,卻立下赫赫戰功,處理起朝堂的事也是遊刃有餘,從而深得陛下倚重,怎麼看都是世子之位的最佳人選;夫人又何必非得勉強呢。”
“她從來都瞧不上二哥,在她眼中,庶子就是庶子,越嫡子而居世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