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每每算起賬來,就什麼都不管不顧了,非得把這賬算完不可。”朱氏一臉無奈。

祈容笑笑,安慰道:“不礙事,先讓長兄把賬算完。”

在祈容解下披風掛在一旁的架子上時,祈豐也算完了最後一個數字,只見他“啪”的一聲合上賬冊,眉飛色舞地道:“不錯不錯,上個月賺了一千八百兩銀子,比六月時多了一百餘兩。”

祈月眨一眨黑白分明的眸子,聲音輕柔地道:“長兄上個月不是說,這七月至少要盈利兩千銀,超過六月三百銀以上嗎?”

“這……”祈豐一臉尷尬,這是他一個月前發下的豪言壯語,那會兒說過就忘記了,哪知胞妹一直記著,還在這個時候說出來。

“七月天氣炎熱,除非必要,否則百姓大都待在家中,少有外出,生意自然就不好做了。”

見祈容替自己解圍,祈豐心中一喜,連忙接著那話道:“對對對,就是這麼一回事,入秋後天氣轉涼,生意難做,不然區區兩千銀,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藉著袖子的遮擋,他悄悄朝祈容豎了個大拇指,以示感謝。

“原來如此,月兒不懂經商之道,淺薄了。”祈月若有所悟,隨即笑吟吟地道:“聽長兄的意思,這八月一定能夠賺到兩千銀以上了?”

祈豐默默嚥了口中唾沫,斟酌著道:“應該……可以。”

雖說他的生意經過這些年的經營,已是上了正軌,但大周各地今年天災頻頻,就連號稱天子腳下的京城也遭遇了數次,百姓的光景並不是很好,他想了很多法子,相比去年,利潤也只是略有上升。

“那就太好了,正好前陣子看上了一串鏨金鑲寶頭面,掌櫃要價三百銀,怎麼也還不下來,我的銀子又不夠。”祈月一臉懊惱,柳眉緊蹙,顯得楚楚可憐。

她抬起水盈盈的眸子看向祈豐,“長兄,你會買給月兒的吧?”

“當……當然。”祈豐不忍拒絕胞妹那可憐兮兮的眼神,只能硬著頭皮答應。

“多謝長兄。”祈月滿面欣喜,眉眼間的輕愁,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朱氏搖頭,那張成熟豔麗的臉龐上滿是無奈,“你這妮子,總是盯著你長兄那點銀子,真是半點都不心疼你長兄;你自己說說,這都是今年的第幾回了?”

站在朱氏身邊的一名嬤嬤幫腔道:“是說呢,大公子每日早出晚歸地打理鋪子,奴婢看著都心疼。”

她睨了一眼長身而立的祈容,嘴角微揚,“姑娘喜歡首飾,該與世子說才對,世子既領著四品將軍的俸祿,還有陛下賞賜的莊子田地,這手頭可比大公子寬裕多了。”

這是朱氏的陪嫁丫頭,名字裡有個桂字,所以都叫她桂嬤嬤,久而久之,她的本名叫什麼,已經沒幾個人知道了。

聽桂嬤嬤提及自己,祈容淡淡一笑,“桂嬤嬤說得是,算起來,我也許久沒送月兒什麼像樣的禮物了,明日就去買了來。”

祈月並沒有因為他的話露出歡喜之色,反而眸中漫上一層淚光,“母親既然不喜歡女兒買首飾,那女兒不買就是了,大不了秋蟹宴上被那些個縣主、郡主嘲笑,女兒也已經習慣了,只是這麼一來,多少失了幾分咱們侯府的體面。”

朱氏蹙眉道:“母親何時是這個意思了,只是……”

“母親不必再說,女兒懂得。”祈月泫然欲泣,長睫輕顫,淚光隱隱,欲落未落。

“莫哭莫哭。”祈豐最見不得祈月流淚,趕緊上前拍著她的香肩道:“不就是一套頭面嘛,大哥買給你,也不等了,明兒個一早就去買。”

“多謝大哥……”祈月露出一絲喜色,但很快又收了起來。

她怯怯地看了一眼旁邊的朱氏,小嘴委屈地撇了撇,一直在眼眶裡打轉的眼淚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