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天尊。”張真人臉色不太好看,但還是單手豎在胸前,還了一個道禮。

“煩請拿一碗清水來。”

李氏連連點頭,她不放心旁人,親自去舀了一碗水恭敬地遞給張真人。

眾目睽睽之下,張真人取出一張符,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只是迎風一展,那符紙就無風自燃,化作灰燼落在清水之中。

做完這一切,張真人又單手對著符水連連結印,嘴裡喃喃不知在唸著些什麼;明明空無一物,卻給人一種玄奧莫測的感覺。

半晌,張真人鬆開結印的手,將那一碗符水潑到宋漣臉上,接觸的一瞬間,符水閃過一道微弱的光芒。

張真人提了一口氣,舌綻春雷,大喝道:“此時不醒,更待何時!”

隨著這聲大喝入耳,宋漣渾身一顫,那雙呆滯的眼睛漸漸有了神采,緩緩轉動了一下後,落在離著最近的李氏身上,張嘴艱難地吐出兩個字,“母親……”

“好了,好了,終於好了!”李氏連連點頭,喜極而泣,這幾日積壓在眉眼間的愁緒更是一掃而空。

這幾日,她這心就跟懸在崖邊一樣,起起落落,偏偏老爺又不在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全押在她一個人身上,近乎崩潰,如今總算雨過天晴了。

李氏對張真人千恩萬謝,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銀票塞到他手中,又親自送了他出門。

在讓丫環扶宋漣進去梳洗後,李氏滿面感激地看向面帶笑意的永寧,“這次的事情,真是多謝縣主了,大恩大德,民婦一家當銘記於心。”

“夫人太過見外了,我與子謙是有同窗之誼,且在學堂時,他對我多有照顧,如今他出了事,豈有袖手旁觀之理。”

永寧眉眼彎彎,嬌俏可愛。

“同窗?”李氏詫異地打量了永寧一番,試探道:“縣主也在方大儒門下讀書?可民婦從未聽說過方大儒收女學生。”

永寧抿唇一笑,輕吟道:“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

李氏出身書香門第,自是聽說過這首詩,略略一想,便明白過來,笑道:“原來如此,子謙能有縣主這個同窗,是他的福氣。”

永寧揚起天真爛漫的笑顏,嬌聲道:“我與子謙是同窗,也是好友,夫人喚我永寧就是了。”

“多謝縣主抬愛,尊卑有別,萬萬不可。”李氏笑呵呵地婉拒了永寧的好意,轉頭看向自從永寧進來後,就一直安靜坐在椅中的顏惜微,溫言道:“家人可都安頓好了?”

顏惜微在椅中欠一欠身,聲音清脆如玉珠撞擊,“有勞夫人記掛,都已經安頓好了,住在城西。”

“那就好。”李氏欣慰地點點頭,“這幾日子謙出事,老爺又不在,家裡一團亂,我忙得暈頭轉向,幾次想問問顏老爺的情況,但轉眼又給忙忘了。”

說話間,有下人奉了茶進來,顏惜微自然地接過茶,遞到李氏手邊,“夫人請用。”

“好。”李氏微笑著接過茶。

陰霾在永寧眼底一掃而過,轉眼臉上已是笑靨如花,雙手託著臉頰道:“夫人與顏姐姐真是親暱,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母女呢。”

李氏笑呵呵地拍著顏惜微的手,“縣主有所不知,宋顏兩家是世家,早在祖輩就認識了,惜微是民女看著長大的,又是未來的兒媳,在民婦心裡啊,她就是民女的女兒。”

“原來如此。”永寧恍然,看似無意地道:“難怪煙月那群人對付顏家時,會連子謙也一併加害,就是防著你們在關鍵時刻出手幫顏家呢。”

李氏神情一僵,思緒不由自主地回到了那段暗無天日,提心吊膽的日子,若是永寧不提,她幾乎都快忘了,整件事的起因……在於顏家。

永寧眼角一揚,餘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