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唇角的笑漸漸淡了下來,“謝惜辭,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一般連名帶姓喊他的時候,說明已經在生氣了。

可謝惜辭掐著手心,逼著自已開口,一字一句說得極為緩慢,“我知妻主是憐我孤弱無依,可是,做到這份上已經足夠了。”

這一場婚事,她能應下來,暫且給他一處容身之所,他已經很感激了。其餘的,他不敢想。

他上前幾步,將她和陸言的手交疊在一起,很認真地說,“我看得出來,表弟心裡愛慕妻主,你不應傷他的心。”

她在陸言面前,那麼輕鬆自在,全然不似在他面前的壓抑,還有那不知從何處而來的若隱若無的小心翼翼。

他昨日看不真切,今日見到兩人,才算是真正明白了。

可他不需要別人的憐憫,更不要她的憐憫。

他 女子始終一言不發。

謝惜辭快速地眨去眼裡的澀意,“母親那邊,我可以去……”

“謝惜辭,你是不是覺得自已挺寬宏大量的?”

一聲冷笑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

沈枝意麵無表情地甩開他的手,聲音也冷冰冰的,“我做什麼,需要你來置喙?”

說完,她像是不想再看見他似的,大步流星地出了內室,而後“啪”的一聲關上了門。

聲音之大,把屋裡的兩人都嚇了一跳。兩人面面相覷後,又皆移開了眼。

良久,陸言開口打斷了屋內不斷蔓延開來的沉默,“姐夫,你不必如此。我早就明白的,表姐心裡沒有我。”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更何況,感情的事,又哪是能讓來讓去的呢。

“我……”

“我知道你也許是好意,但是你看不出來嗎?”少年目光澄澈,彷彿卸下了重負一般,帶著超脫一切的釋然,道,“她愛你。”

不是喜歡,是愛。

這樣沉重的字眼,他說得斬釘截鐵。

謝惜辭訝異,“你怎麼……”

陸言輕輕地笑了一下,“大概是,她看你的眼神,像極了我曾經看她的模樣。”

當局者迷,旁觀者卻看得再清楚不過。

他推著他往前走,看著謝惜辭還怔愣的表情,有些恨鐵不成鋼,“你再不去追,人可就不知道要去哪裡鬼混去了。”

他這個表姐,可不是什麼安分守已的人呢。那些個風流韻事,他數都數不過來。

謝惜辭彷彿如大夢初醒,低聲說了一句“謝謝”後,朝著女子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陸言看著他離去的方向,心裡嘆了一口氣,這回是真的要放下了。

不過,也挺好。陰差陽錯之下,也讓她明白了自已不敢宣之於口的心意,也算圓滿。

謝惜辭走了好遠,都沒見到沈枝意的身影,不由得有些洩氣,“這人怎麼走得這麼快?”

他又猜測,莫非,這人是回房了?

左右轉了轉,實在沒發現什麼人,他打定主意往相反的方向而去,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卻及時從另一側傳了過來。

“喲,這是誰家的小郎君,又是在找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