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陸詞醒了。

腦子裡還有些遲鈍時,好似聽到窗戶傳來了細微的聲響。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身影提著燈走進來,他抬頭,正好和來人四目相對。

那人見到他,明顯一愣,接著抿了抿唇,一句話也沒說,轉身就走。

陸詞看清女子的面容,眼睛亮了亮,可是沒高興多久,就見人轉身離去,忙叫住她,“妻主。”

蘇弦月腳步都沒頓一下,走到窗邊,正準備像方才進來一般,翻牆出去。

“妻主……咳咳咳……妻……啊!”

陸詞看著那個決絕的背影,心裡一疼,蒼白乾裂的嘴唇微微囁嚅了兩下。

見女子始終不給半分回應,陸詞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大抵是生病的人總是脆弱的,這時候格外希望她能夠留下來。

心裡著急,自然忘了自己的處境,這一番動作之下,直接從床邊跌落下來。

觸及冰冷的地面,還有這實實在在的一跤,陸詞的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他也不著急起身,兀自在那掉著金豆子,小聲啜泣。

蘇弦月:“……”

她尋思著自己今夜真是腦子抽筋,才會想來看看他的情況。

潛進陸府,才發現裡邊多了好幾層護衛,她東躲西藏,趁著小廝去熬藥的時候,從窗戶跳了進來。

這會兒見著人醒了,想要離開,但這人哭得沒完沒了,萬一引來了外邊的守衛,說不準又是一場惡戰。

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聽著耳邊那逐漸放大的哭聲,蘇弦月磨了磨牙,走回來踢了踢他,“起來。”

哭聲戛然而止,陸詞小心地看了看她沒什麼表情的臉,“妻主抱我。”

許是今夜她的出現,讓他又多了一絲靠近的勇氣。

那人盯著他,許久沒有動作,陸詞眼裡的希冀逐漸消散,他低下頭,有些悲哀地想,妻主說得果然沒錯,他就是自甘下賤。

陸詞啊陸詞,都這般了,你還不死心呢。

腿上疼得厲害,他攢了些力氣,正準備一鼓作氣站起來,可面前突然多了抹陰影,下一刻,他被人攔腰抱了起來。

“別亂動。”女子冰冷的嗓音淡淡自頭頂落了下來。

陸詞怔怔地望著她,“好。”

將人放到床上之後,檢視了一下他的傷,蘇弦月皺了皺眉,“藥箱在哪裡?”

陸詞回神,給她指了指。

“在這等我。”

叮囑一句之後,蘇弦月去取了藥,而後蹲在地上幫他塗藥。

陸詞看著她忙裡忙後,忽然開口,“妻主剛才為什麼不接住我?”

面對著突然間無理取鬧的人,蘇弦月覺得有些新鮮,邊塗藥膏邊回答他,“來不及。”

她站的那個位置,離他本來就有些距離,她又不是神仙,還能瞬移不成?

再者,她壓根沒想過,他為了叫住她,這麼拼命啊。

“好了。”塗抹均勻後,蘇弦月直起身子,仰著頭問道,“臀部是不是也傷到了?”

什麼?!

陸詞受驚般地瞪圓了眼,蒼白的臉色都恢復了些許紅潤,想著妻主還在等他的回答,才勉強穩著聲線,“沒,沒有。”

“啊!”

話音還沒落下,一隻手指朝著那個地方毫不留情地按了一下,陸詞痛撥出聲。

然而,罪魁禍首挑著眉,“不是說沒受傷,你叫什麼?”

陸詞淚眼汪汪,用眼神控訴她。

莫名有些心虛,蘇弦月摸了摸鼻子,硬著聲音,命令道:“趴好,我給你上藥。”

陸詞護著自己的屁股往裡邊移了移,小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