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以後,江西,都指揮使司。

毛銳明面上僅帶了一個百戶所的人馬,來到了司府門前。

“毛僉事光臨都司,老夫粱謖,有失遠迎!”

粱謖帶著一干都司官員,站在司府門前迎接。

毛銳平易近人的笑道:

“粱都使客氣了,您老一把年紀,甘願為朝廷坐鎮一方,實乃是我大明官員之楷模啊!”

而後二人又客套了一番,粱謖這才把毛銳迎入了司府。

“毛僉事請入座,老夫得知你要來的訊息,早已讓人備好了酒菜。”

粱謖表情自然的邀請毛銳入了廳內,其他人則是全都留在了外面,相互防範。

“老傢伙這是打算跟我玩鴻門宴?”毛銳心中這麼想著,但還是笑眯眯的入了坐席。

兩人心中各懷鬼胎,但暫時還都沒有互相戳破,就猶如很好的同僚一般。

“老夫聽聞毛僉事已經解決了南昌府的糧荒問題,想來日後回京,皇上必將會對毛僉事,更加青睞。”

粱謖行喜於色的舉起酒杯,敬向毛銳:

“到時候毛僉事水漲船高,老夫若是再想與你共飲,恐是不易了…”

“粱都使說笑了。”毛銳端起酒杯,同時注意到了旁邊的屏風後面,有著微弱的呼吸聲。

毛銳臉色不變,談笑風生的道:

“毛家深受皇恩,為皇上解憂,乃是本分。

再者!錦衣衛的攤子太小,哪有粱都使管理江西一地軍事,權力之深啊?”

毛銳此話一落,粱謖那還掛著笑容的臉皮上,狠狠抽動了兩下,氣氛微變。

因為毛銳這句話的意思,分明是在嘲諷他,太過貪戀權力!

“酒是好酒,只不過在下有一事不明…”毛銳波瀾不驚,自顧的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後,明顯話裡有話。

粱謖神色尷尬的放下酒杯,但酒杯始終沒有離開過手,裝作謙虛的問道:

“不知是何事?說不定,老夫能為毛僉事,解惑一二。”

“哈哈哈哈!”毛銳聞言突然大笑,三個呼吸後,厲聲道:

“粱指使對於這兩日錦衣衛的動作心知肚明,又何須非要在下說破!?”

粱謖負責江西軍事,所以附近錦衣衛的頻繁調動,他不可能全然不知。

而且這屋裡的屏風後面,如果毛銳猜測的不錯,應該是埋伏起來的刀斧手。

“當初前元城破之時,皇上念及你是一位軍事大才,不忍殺之!

而後又接納你,讓你掌管江西軍事,這是何等推心置腹的信任?

可你呢?辜負皇恩!人在大明,可這心……卻在北元!”

毛銳的聲音擲地有聲,令粱謖眼中閃過羞愧之色。

毛銳冷哼:“在自己管轄之地,豢養響馬匪寇,任其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兩國交戰尚不斬來使,百姓何故?”

沒錯!那些藏仙莊的響馬,都是粱謖暗中培養的。

這也是為什麼‘都司’派兵去圍剿了好幾次,都大敗而歸的原因。

因為這是詐敗,壓根就沒有真想滅掉藏仙莊的心思!

“毛僉事年紀輕輕,卻能把事情分析的條條是道,可真是個難得的青年才俊。”

粱謖沒有否認,更沒有動怒,反而大大方方的道:

“但老夫是元朝的兩代老臣,一直深受先帝信任,又豈能真的…棄元投明?”

粱謖的這句話,分明是挑明瞭自己的立場,他受元朝先帝信任,所以一直沒有背叛元朝。

“只可惜,老夫籌謀的時間太短,還未能發揮出來作用,就被你給打亂了!”

粱謖瞬間面紅耳赤,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