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今朝自降身份,也不好意思提。怕謝長寧鬧著要走人,有沈燃在其中攪和,襄王府還留不住。而且以謝長寧這個性子,就算能留住,沈礫也不敢再強留他了,畢竟老虎都有打盹的時候,要是他趁人不注意再給自己一劍怎麼辦?
到時候不止沈礫自己不痛快,病情因見到兒子而稍有起色的沈漓恐怕也要再次變回老樣子。
不過雖說經此一事,跟在謝今朝身邊這件事兒沈礫算是勉強捏著鼻子同意了,可邊關戰火不斷,謝長寧脖子上的傷又沒有好全,沈礫其實還是不放心讓他來的。
然而想同時對匈野和戎狄用兵,薛念和陵豫關守軍的態度就至關重要。
一旦他們失去信心不願死守,朝廷也就鞭長莫及。
傳旨並不是個多難的事,派個宦官或者侍衛去都可以,難得是搏得邊關軍的好感,盛京派出的欽差大多高傲,一到了邊關就自以為高人一等,常常頤指氣使,瞧不起邊關軍,就連沈燃身邊的元寶都會有這個毛病,也不是說故意如此,可觀念根深蒂固,難以摒棄,往往不經意間就能帶出來。
這同樣是邊關軍對盛京派來的人沒有好印象的重要原因。
所以為避免由於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造成邊關守軍的不滿,在緊要關頭弄巧成拙引起內鬥,沈燃和謝今朝再三商量,決定還是派謝長寧前來傳旨更為穩妥。
至少謝長寧說話辦事圓滿周到,絕不至於叫邊關軍挑出理來。
對於謝今朝的決定,謝長寧自然沒有不答應的。當下找到沈礫說明緣由。
沈礫獨斷專行了一輩子。
誰曾想到老卻是投鼠忌器,拗不過謝長寧,最後只得又捏著鼻子同意了。
他欣慰又擔憂。
欣慰這個曾孫的脾氣很像年輕時的自己,他終於後繼有人。
擔憂謝長寧武力值不足。
怕對方會遇到危險。
沈礫只提出一個條件,就是讓襄王府的親衛隨行。襄王府的三千守衛都是沈礫親自訓練出來的,比盛京的守軍強了不是一點兒半點兒,對謝長寧的安危可以起到極大的保證。
這當然是好事,沈燃和謝今朝欣然同意。沈燃立即擬旨,讓謝長寧出京。
此時謝長寧向李鐵塔說了自己名字,笑道:“就是無名無姓一小卒,在陛下跟前做些事而已,說了將軍也不知道,這回也是我仰慕邊關軍,仰慕少將軍的威名,主動向陛下請纓的,實在讓您見笑了。”
他這陽光開朗,落落大方,又半點兒也不嬌氣的模樣真是看得李鐵塔渾身舒暢。李鐵塔擺了擺手,態度比剛才還要溫和了:“欽差可別這麼說,快快這邊請,我領你一起去見少將軍!”
…………
半個時候之後,帥賬。
“等等等!還要再等!”
“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一隻粗糙的大手重重拍在桌案之上,李鐵塔黝黑的臉上滿是憤怒:“戎狄人大軍壓境,這朝廷也忒兒戲了!”
“是啊!”
“一句話就要我們再等!”
“當打仗是鬧著玩不成!”
李鐵塔身後的其他將領也是爭論不休,滿臉的氣急敗壞。
薛念看著他們吵吵了一會兒,將在場所有人的神情態度都盡收眼底,這才抬手,示意眾人安靜。
今日之事,若換了其他人在此,定是制不住這群已經義憤填膺的鐵血漢子的,但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薛念如今在陵豫關的聲望和地位早就已經無人能及,甩當年的齊王沈煊十八街,連李鐵塔也要往後排。
所以他一發話,方才還猶如菜市場一般嘈雜的帥賬裡頃刻靜了靜,眾人目光齊刷刷落在薛念身上,等著他發言。
相較於眾人的群情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