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頂?”

我側頭看了一眼崇然,又十分費解的看了一眼楚長林。

這廝到底是有什麼毛病?

怎麼專挑這個時辰,跑到崇然面前來回這個話?

沒等我質問於他,楚長林便好似那長了腿的野兔子,滴溜著眼珠就跑出了養心殿。

臨走前,還撂下一句。

“奴才白日不宜在外,這就回游魚處待命了”

我歪著腦袋,萬分疑惑的看著他的背影。

他到底哥哥調教出來的人,怎會突然這樣冒失起來?

然而不等我想明其中緣由,身後,就響起了一道溫潤多情的聲音。

“......白髮?俊美?公子?”

我僵硬的扭回頭,心虛的看向這道聲音的主人。

“崇然......你聽我解釋......”

他笑了一聲。

“微臣怎麼敢讓陛下解釋,天色已晚,微臣家中還有事,就不叨擾陛下理政了”

說罷,他伸手撫平緋紅官袍上被我抓出的褶皺,便目不斜視的出了養心殿。

我見狀自然是抬腳就追,奈何他雖是個清瘦身段,但負氣而行時,卻格外的輕巧快捷。

“誒!別走!誒!崇然!你聽我解釋啊!”

我一路追著人到了西直門,他卻一次都沒有回頭。

玉點兒領著小內監在我身後跟著,見我喪眉耷眼扭頭回來,只是十分了然的一笑。

我看著他笑眯眯的臉龐,忽然就生出一股火氣,惡狠狠的搶過他的拂塵,將上頭的毛一把拔光。

最後連那根棍兒也沒饒過,兩頭兒握在手裡,硬生生用膝蓋給頂折了。

“你親自去游魚處宣旨!罰你乾兒子一年的俸!”

......

崇然這一場氣,生了許久。

久到我弄明白了楚長林作死的原因後,他仍是不肯見我。

每日早朝間,他總是眼觀鼻鼻觀心,一絲眼風都不肯施捨給我。

稍後養心殿議政時,十次裡,他也有九次推脫不來。

他不是個懶怠的人,一次兩次還拖的過去,可第三次時,即便我不過問,顏荀也要問的。

那一日,顏荀尋了個下朝的空檔,走到他身邊,將他不參議政的事問了問。

彼時他背對著金鑾殿,假裝沒發現我就在憑欄後躲著,直言不諱的說道。

“老師,學生從前便是多病之身,如今日日跟朝,精神上實在是吃力,議政雖是大事,可有古相坐鎮,學生在與不在,想來也不打緊”

顏荀一向心疼自己這個學生,聞言當即就點了頭。

“原來如此,你保養身子是大事,這樣吧,陛下若因此見罪於你,你也莫怕,屆時為師自會替你請罪”

崇然長長拘了一禮,只道謝過老師。

我憋著一口氣,礙於身份,著實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留他,只得縮在憑欄之後,暗戳戳盯著他離去的背影。

夜半,楚楚又進了養心殿,見我對著窗外春景長吁短嘆,不解的問道。

“陛下這是怎麼了?”

我連眼皮也沒抬,只是煩悶道。

“問你哥去”

楚楚愣了愣:“唔......哥哥最近也不知怎麼了,自己探的事也不來回稟,只說身上不爽利,怕過了病氣給陛下”

我冷笑了一聲:“哼,他也知道害怕了”

“啊?”

楚楚滿臉寫著不明所以,我也不好說他哥是為了給她報仇,才在暗地裡給我使絆子。

女孩兒家到底是臉皮薄的,若大喇喇的將那些兒女私情說出來,楚楚定然是不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