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小滿一把奪回「破陣槍」,看也不看張峰,把那空藥碗放回灶房,而後便又回了何文俊的屋子。

何文俊已經睡著,項小滿上前檢視了一番,見他沒有什麼問題,便把長槍放到床邊,再次來到院子。

張峰不知道去哪了,院子裡空蕩蕩的。項小滿搬來馬紮坐下,越過那倒塌的院牆,向村子裡望去。

有的房屋上仍有大火在燃燒,有的則是已經熄滅,換成了滾滾濃煙,夜風一吹,便有股古怪的味道鑽入鼻子。

“一夜之間就成了空村,這麼大的火情,這麼長的時間,居然也沒有官府的人過來檢視?”

他正想著,楚江與秦光從院外走了過來。

“主人。”二人行禮。秦光說道,“影衛們的屍體已經處理好了。”

項小滿輕輕點點頭,心裡升起一股悲哀:“秦光,我有時候都在懷疑,自已做的一些事情到底對不對。”

“當初因為我口無遮攔,讓你們不得不殺了頤園的幾個婢女,那是第一次有了因我而死的無辜之人,這件事一直被我藏在心裡,常常折磨著我。”

秦光眼神微變,他對項小滿提起的這件事記憶猶新,因為那幾個婢女就是他親手處置的。

“主人……”

“秦光!”項小滿打斷秦光的話,“那件事因我而起,卻讓你成了殺人兇手,這是我的錯。”

他嘆了口氣:“而今天你們為了保護我,又付出了這麼多條人命,我在想,如果不是我執意帶何大哥來這兒,是不是就不會有這麼多人死去了。”

“項小滿,你可真不像你!”

一道聲音不知從哪裡傳來,項小滿微微皺眉,四下尋找起來。

“別找了,我在這呢!”

項小滿循聲望去,卻見張峰坐在屋頂上,正笑眯眯地看著自已。

“瘋子,大半夜的你跑屋頂上幹嘛?”

“站得高,看得遠,你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嗎?”張峰打趣道。

“站得高,摔得還疼呢!”項小滿槓了一嘴,“你要看啥?看煙還是看火?”

張峰嘿嘿一笑:“當然是看你這倆手下要去幹什麼壞事了。”

項小滿白了他一眼,又坐回馬紮,揮揮手:“別理他,一個瘋子。”

張峰從房頂一躍而下,繞著秦光和楚江轉起圈來。

“瘋子,你看啥呢?”項小滿生怕他又發什麼瘋,再跟秦光二人起了衝突,忙問,“你那個「看我不像我」,又是啥瘋話?”

張峰站停,目光從秦光二人身上轉到了項小滿的臉上:“你就是不像你啊,不對不對,應該說不像原來的你。”

“原來的我?”項小滿一怔,猛地站了起來,“你這話啥意思?你以前見過我?”

張峰點了點頭,把項小滿屁股下的馬札拿過來自已坐了上去,而後微仰著頭,繼續面帶笑意的打量著秦光與楚江。

項小滿站到他面前,擋住他的視線,問:“瘋子,你啥時候見過我?”

“我不是說過了嗎?去年過年的時候啊。”張峰呵呵一笑,“你被人押到刺史府門前吊起來打,那場面,嘖嘖嘖……”

項小滿愕然,白天跟張峰耍嘴,提起過文昌書院,也聽他說過年的時候去過鄴邱城,卻不知道他居然看見了自已在刺史府門前被審判的場景。

“你說你那時候多有血性,雖然年紀小,可為了幾個乞丐,也敢跟官家的人過不去。”張峰搖了搖頭,一臉可惜,“現在呢?長大了一歲,這血性也被磨沒了?眼睜睜看著村民被擄走,不想著如何把他們救出來,卻因為死了幾個手下就這麼鬱鬱寡歡?你還像你嗎?”

項小滿眉頭緊皺,心裡很不舒服。

這種情況怎麼去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