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行是可行,不過……”林如英反問,“倘若敵軍不上當,任你如何使計,就是不出城,我們又當如何?”

“嗯……這確實值得考慮。”項小滿點了點頭,沉吟道,“我們只知道敵軍守將名喚李嚴,卻不清楚他的能力如何,是否能看出我們的誘敵之策,他要真是個縮頭烏龜,我們又不能真的掘岸放水,那這一切可就白忙活了。”

“得想個萬全之策。”

“萬全之策?”項小滿看了眼林如英,心中無奈。

哪有什麼萬全之策,要真有,自己也不用這麼發愁了。

眼下時間緊迫,大軍攜帶糧秣輜重一路趕來,行軍速度緩慢,光在路上就耽擱了十五六日,儘管臨行前補充了些許糧草,可現在就僅夠半月用度,若無法儘快破城,己方大軍只有一個下場,不戰而潰。

越想越沒有頭緒,越沒頭緒就越急,項小滿不由自主的一拳錘在木臺上,“砰”的一聲,把沙盤震得晃了起來,稍高一些的沙堆都開始“滑坡”了。

三人幾乎同時出手,按住木臺,林如英和裴恪鬆了口氣,張峰則是瞪了項小滿一眼,連忙將那流下來的砂土復位。

“嘖,你著急也不能亂揮拳頭啊!”他邊堆邊埋怨,“為了採集情報,百十名斥候在外面忙活了整整兩日,好不容易砌成這麼個東西,你再給弄散了!”

項小滿對張峰的埋怨充耳不聞,目光卻直直注視著他的手,或者說注視著手底下,正被他小心翼翼捏起來的砂土更為準確。

“姐姐……”他輕輕喚了一聲,而後伸手將張峰剛剛堆起的一座小山推倒,砂土掩埋了一段護城河,“你說,是不是把這壕溝填平,更合理一些?”

張峰剛堆砌的小山少了一半,正要發牢騷,此時聽項小滿所說,手裡動作不由一滯,林如英與裴恪同樣眉頭緊鎖,盯著那段被掩埋的護城河。

“定安城壕寬有十三丈,深兩丈有餘,這景州城外的,最多也就兩丈深了吧?”項小滿語氣平靜,“?若敵軍真的龜縮不出,那我們便可趁此機會,斷水填壕,困獸角力!”

“你想怎麼做?”林如英轉頭問道。

項小滿眼睛微眯,繼續盯著護城河,伸出第一個手指,“派五千精兵趁夜控制滄河上游,以巨木、沙袋築臨時堰壩分流,同時多造聲勢,作毀閘淹城假象,一萬重甲鐵騎列陣,若敵軍來襲,可藉機掩殺,若不敢出城,照此三日內,可迫使城壕水位下降,以削弱其屏障作用。”

頓了下,伸出第二個手指,“水位下降後,避開東西城門甕城區域,三萬將士分六組輪替填壕,第一組推盾車抵近河岸,構築臨時掩體;第二組以牛皮蒙頂的輜重車運送土袋;第三組借夜色用長竿探底鋪設木板,加速填埋效率?;七日內在南門前造三條十馬並寬通道。”

說著,又伸出第三根手指,而後猛地握拳,“十日時間,壕溝填完,通道成型,全軍集結,「旋龜軍」一萬先登軍快速抵近城牆,以雲梯多點攀爬,後軍緊跟而上,以衝車猛攻南門,與敵軍決戰!”

他講完了,帳內第二次沉默下來。

又是好一陣時間過去,林如英才長舒了口氣,說道:“如此,相比直接搭橋渡壕,傷亡的確會少很多,但也多費了不少時間。”

“十日雖緊,但尚在糧草維繫之內。”項小滿微微搖頭,“若敵軍真的做好了堅壁清野的準備,我們就只有這一個辦法,只要能成功,總好過直接強攻的傷亡,也不會因糧盡而未戰先潰。”

林如英頷首,傷亡對比下,時間成本,似乎也就不用那麼關注了。

項小滿見她贊同,便又看向張峰和裴恪:“你們……”

他剛要問二人還有沒有意見,帳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兒嘶鳴,伴隨著親衛的通稟:“臨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