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淼獨自坐在中軍大帳內,盯著輿圖盤算下一步的行動,可無論如何的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什麼好的破敵之策。

上陽關一戰,士兵們計程車氣已經降到了谷底,且軍中多有怨言,甚至有人開始質疑他的指揮能力。他很清楚,若不盡快扭轉局勢,只怕這軍心就真的散了。

“將軍,各營已經清點完畢,還有一萬三百餘眾。”廉澄走進大帳,拱手稟報道,“另外,糧草只夠半個月的了。”

賈淼微微點頭,這個數字跟他預想的差不多,眼下十幾天過去了,被打散的潰兵幾乎也都已經回來,可這個人數,實在是不容樂觀。

“士兵們的情緒如何?”賈淼問道。

“不太好。”廉澄嘆了口氣,“連續好幾日出現了逃兵,末將已經派人去追捕了,剩下的雖然沒逃,但士氣低迷,戰心全無。”

賈淼輕輕嗯了一聲,沒再說話,起身走到帳外,看著那些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計程車兵,心中越發沉重。

“將軍,咱們現在怎麼辦?”廉澄也跟了出來。

賈淼沒有回答,而是輕聲問道:“廉澄,你覺得,我是否適合領兵打仗?”

“將軍何出此言?”廉澄心中一驚,語氣有些著急,“您是楚相舉薦、陛下親封的平南將軍,怎會不適合領兵打仗?”

“自邯城出兵,已經過去月餘,三戰三敗……”賈淼苦笑一聲,抬頭望向上陽關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迷茫,“五萬大軍折損了七八成,如今士氣低落,糧草又不足,下一步該如何是好?”

廉澄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將軍,勝敗乃兵家常事,您是軍中主將,怎可失去信心,若您也……”

廉澄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一名軍士匆匆跑到二人面前,單膝跪地,高聲說道:“將軍,聖旨到!”

賈淼臉色微變,連忙喚來各營主要將領,在主帳前擺下香案,跪迎聖旨。

傳旨官見人已到齊,隨即展開卷軸,朗聲念道:

「敕曰:

朕聞賈淼奉命討伐方令舟之叛,然戰事未捷,損兵折將,國威受損,朕心甚憂。念賈淼忠心可鑑,戰事未已,暫不處罰,望卿誡勉,速平北豫之亂,戴罪立功。

今朕已敕令雍州泗陽、寧豐、慄山三郡,合調府兵五萬,馳援上陽關。賈淼宜善用此兵,勿失朕望。若能克敵制勝,朕當有賞,若再有失,必嚴懲不貸。

制書如右,符到奉行。

順天十四年四月初四,制可。」

“臣,領旨謝恩!”賈淼接過聖旨,心中五味雜陳,既有對皇帝訓斥的羞愧,也有對皇帝信任的感激。

“賈將軍,五萬援軍,現已在十里外紮營,隨時聽候調遣。”傳令官又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了過去,“另外,這是楚相給您的信,他讓我告訴您,曲陽郡匪寇肆虐,劉耿將軍已經奉命率部撤往顯州城,協助曲陽郡守馮松巍平叛。”

賈淼微微一怔,接過信仔細閱讀起來。

信中內容很俗套,楚臨丞先是對此次戰敗表示了遺憾;然後又鼓勵他不要氣餒,吸取教訓;最後則是提醒他劉耿有其他任務,豫州平叛事宜只能靠他自已,方令舟狡詐多端,一定要謹慎行事,不可再犯冒進的錯誤。

“上使一路辛苦了。”賈淼將信收好,對著傳令官拱了拱手,“眼下天色已晚,上使且在營中歇息一夜,明日再回京覆命不遲。”

傳令官也不客氣,道了聲謝,隨營中將士離開。

天色漸晚,殘陽如血,給這片荒涼的大地鍍上了一層悲壯的色彩。

賈淼站在殘破的營帳前,環視四周,看著那些或坐或躺計程車兵,沉聲說道:“廉澄,命各營都尉以上將領即刻前來主帳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