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雲升微微頷首:“這第三樁,就是高順了。”

他向廳外看了一眼,才又接著說,“鄭彪下落不明,其所佔據的幾個城池又無大將鎮守,那些匪兵忌憚高順兇名,幾乎沒有任何抵抗便獻城投降。”

頓了下,接著道,“高順實力大增,舉重兵全力攻打薊州城,魯進寶重傷昏迷,生死難料,其麾下將領毫無鬥志,只守了不到一天,便也開城迎高順大軍入城。”

“如此說來,高順現在已經獨佔曲陽和漁陽二郡了?”項小滿問道。

“不錯。”聶雲升點頭道,“高順吞併鄭、魯二人舊部,得兵四萬餘眾,現兵力少說也有十二三萬,徹底佔據了冀南,如今氣焰囂張,儼然已成一方霸主。”

項小滿沉默不語,心中暗忖,匪兵的侷限性,這就體現出來了,一旦首領頭目不在,他們就沒有反抗的心思,儘管有數萬大軍,卻如一盤散沙,根本無法凝聚。

“看來,高順也是洞悉這一點,當時才會將鄭彪支走,分而擊之……”他輕聲呢喃,頓了頓,又問聶雲升,“魯進寶可是死了?”

“這就不得而知了。”聶雲升微微搖頭,“不過,按著高順嗜殺的兇名,應該會將其處死。”

“他若真把人殺了,倒是不足為慮。”林如英突然嗤笑。

“嫂夫人所言有理。”赫連良平眼中閃過精光,應和道,“高順雖得十萬之眾,卻有三患:新附者如牆頭草,舊部與降卒必生齟齬,此其一;屠戮過甚失人心,根基如沙上築塔,此其二……”

他忽然壓低聲音,“最要緊的是,鄭彪還活著呢。”

項小滿微微頷首,也向廳外望去,鄭彪此時就在西關外的大營裡呢。

他心裡有了計較,再度看向聶雲升:“好了,說說最後一樁吧。”

“這最後一樁,就是好事了。”聶雲升臉上掛笑,“昨日夜裡,臨倉郡北端傳來情報,蘇新覃、陳洵、黃榷三位將軍,各率兵五千,以摧枯拉朽之勢,僅用五日,連克五縣七堡,眼下整個臨倉北端防線,已盡入我義軍囊中。”

這著實是個好訊息,但項小滿卻沒有表現得太過激動,這個結果,在他派人通知三人儘早出兵的時候,就已經料到了,只是沒想到速度會這麼快。

他稍一琢磨,問道:“是不是陸靖言已經撤走,整個臨倉郡無兵可守,各縣城防軍認為自己被當了棄子,因此毫無抵抗的心思,紛紛開城投降?”

“呵呵,主公料事如神,末將佩服。”聶雲升滿面春光,恭維了一句,說道,“幽州戰事傳遍天下,大約在十數日前,陸靖言突然全軍撤出臨倉郡,將手下兵力全部派往景州城,他則親率一隊輕騎,趕赴冀州城。”

項小滿微微頷首,與赫連良平和林如英交換了一下眼神,三人在離開閭州當日的猜想,果然應驗,陸靖言的確做出了最正確的決定,捨棄臨倉,保住冀中臨鄉和上方二郡,為羅不辭留下火種。

四樁事講完,項小滿起身來至沙盤前,眾人便也紛紛圍攏過來。

“以當前形勢來看,”項小滿環指沙盤,“冀州十一郡,我軍佔有冀北定安、興安、永安三郡;武思惟割據冀西恆平、婁襄二郡;高順獨領冀南漁陽、曲陽二郡;陸靖言……或者說羅不辭還有冀中上方、臨鄉二郡。”

他深吸了一口氣,指向沙盤上冀州東北的臨倉與潤豐郡,“局勢明朗,我方大軍已至,拿下冀東如探囊取物!”

他看向聶雲升與裴恪,“蘇新覃等人現在何處?”

“回主公,”裴恪說道,“根據最新戰報,三位將軍已經安置好各縣城防,於昨日一早合兵一處,準備按既定方略,全力攻打郡治璋城,按路程算,明日午時可兵臨城下。”

項小滿的目光快速鎖定在璋城的位置,眼中精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