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將至,白雪染上落日的餘暉。江州冬天的白日時光總是這麼短,緊接著是漫長的黑夜。
竹瀝找了家最近的客棧,碰巧就是上次他們住的那一家。
店小二的見竹瀝抱著個人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連招呼都沒打就直奔樓上,連忙迎上去問明情況,領著他們走向最裡間。
店小二的對竹瀝印象很深。他上次來時氣質非凡,似風流倜儻的公子哥,店小二一眼便記住了他。可他今日卻渾身都散發著冷冽霜寒,店小二隻一瞧便知道定是因為懷裡的人。
竹瀝眉頭緊繃,不敢有絲毫放鬆。
他熟練的繞過彎道走進最裡間,輕柔的將人放在榻上。
“弄碗熱的醒酒湯,開點潤喉的藥,地龍燒的再旺些,打盆熱的洗澡水,再拿份乾淨衣物來。”
他的話同銀子一起拋向店小二,小二應了一聲,接住大銀子,麻溜的跑開了。
末了,竹瀝又覺得這床榻有些硬,散了被套墊在白蘞身下,自已整個人包住白蘞,企圖溫暖涼溼的她。
他下巴沒敢用力,僅僅是輕輕磕在白蘞的肩頭,疲憊的眼神裡裝著化不開的憐惜。
什麼別的他都無所謂,他只想小狐狸好好的。
他早早就察覺了小狐狸的異常,知道她的來處必定不會這麼簡單。像她所說有另一個世界也好,或是怎麼樣也罷,他都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她這個人。
他從來沒有對這些端倪表露出什麼情緒,從不過問。因為他知道小狐狸必有難言的苦衷,她若是想說的時候自會告訴他。
不論她來這個世界的目的所在,他都會奮不顧身,拼盡全力去幫她。
昏暗的燈光下,竹瀝眼神不敢挪開一寸,緊緊勾著白蘞的小臉。
木門吱呀一聲開了,竹瀝沒轉頭,叫人放在桌上退出去了。
他細聲細語,懷裡的人卻醒了。
白蘞嘟囔著,聲音嘶啞。竹瀝忙扶她坐起,喂她喝了醒酒湯,再吞了一顆潤喉藥。
他很貼心的塞了顆蜜餞在她嘴裡。
白蘞清醒了些,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
她沒去想那些糟心的事,僅僅掛念著燈會的事兒。
她嚼完嘴裡的蜜餞,眼神對上近在咫尺的臉,小臉一紅,氣血又要湧上來了。
竹瀝似乎早已習慣了這些時刻,他眼神沒有絲毫退讓,身子卻不動聲色的挪開了幾寸。
白蘞掩唇假裝輕咳一聲,竹瀝又慌不擇亂的貼了上來。
“熱水給你打好了,要洗嗎?”
白蘞忍著上湧的氣血,剋制的點了點頭。
竹瀝將人輕輕抱起,放在隔間的椅子上,又將乾淨衣物拿來,帶上門退了出去。
做事滴水不漏,拿捏分寸,真是讓人挑不出毛病。
白蘞抱著雙膝,把酡紅的臉埋了進去。
洗了個舒服澡,她穿上了竹瀝拿來的衣服。
是一件很喜慶的紅色大袍...
“什麼審美啊?”白蘞忍不住小聲嘀咕,但是這衣服也並非一無是處,熱乎的很,她也就沒在計較。
白蘞將秀髮微微散開,上面還沾著些水汽。
她走下樓看見竹瀝坐在靠裡的小桌上,一整桌精美的菜餚。
白蘞摸了摸肚子,怎麼又餓了?
竹瀝敏銳的捕捉到一抹紅影。與白蘞一樣,他以前也不喜歡紅色。
他抬眼正想說是哪個沒品味的,下一秒手裡的筷子就掉地上了。
他呆呆地看著那人一直走到他跟前。
簡直美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一向清醒剋制有分寸的他此時竟挪不開自已的目光。
白蘞膚色很白,大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