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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怕他賴上。
是他到底是在許肆心底有些分量,所以一舉一動都格外小心。
“呵,膽小。”
月色下,男人輕笑一聲。
不知是等的不耐煩了,還是不想再為難她。
直接彎腰伸手將她手裡的注射器接過,面不改色地將針頭扎進了手臂的血肉裡,藍色液體隨著他指尖的重量慢慢下沉,直至全部消失殆盡。
許肆被他的動作驚到,略抬了抬頭,清澈的桃花眼不斷注視著針頭與面板的交融處,臉色不佳,聲線平平:
“你騙我?”
這麼熟稔的扎針姿勢,顯然不是第一次了。
裴枕眼神輕慢,神情微帶笑意,“我是真的害怕,你怎麼不信我,按照你這猶豫不決的速度,我得什麼時候才能拿到獎勵。”
“我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撒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你當初還挺害怕。”
“……”
話音剛落。
男人倏然沉默下來,直接將針從皮肉裡拔出來,隨意擱置在托盤之上。
裴枕不高興了。
很明顯的。
他不高興了。
昏暗的夜色下。
她整個人被籠罩在他的身影裡。
具有滿滿的威脅性。
——喜怒無常。
——他又要瘋了!
有了熟悉的第六感應,許肆幾乎是下意識想去摸槍,可想起他根本不怕死,又頓了頓。
只是停頓了一秒。
她的槍就被男人扣上,輕而易舉的扯出來,隨意扔出了房間,砰砰砰的翻滾在地毯之上。
許肆咬了咬牙,慢慢退後。
下一秒。
男人整個人都站了起開,嗓音忽然湊近在耳邊,暗沉低啞,用力握著她脆弱纖細的手腕,更刺激的氛圍體感瀰漫整個臥室。
“想殺我,等會兒我坐著讓你殺,開幾槍都行,可是……”
他呼吸消失了片刻,感覺上是強制性的將許肆整個人籠在懷裡,可姿勢上,更像是他在依賴汲取著她的依靠,身上的傷口撕扯都變得麻木無感,脫力一般,很久很久,才控制情緒,落寞地在她耳邊低呢。
“在此之前,你能不能先告訴我,當初吞針的人,為什麼是我?”
許肆總覺得這話不太對:“什麼意思?”
“四年前,為什麼送我走?不是說,永遠不離開我嗎?”
男人聲音在夜色裡繚繞,話語從他的喉嚨裡滾出來,天然就帶著點陰森與性感,沒有責怪,只是詢問。
許肆的記憶陡然退回至四年前。
那個黑工廠與暴雨天。
海難,車禍,許肆甩翻了十幾輛車,重傷,住院,醒來後,早就找不到他了,報復過,尋找過,還是一無所獲。
她是有過愧疚,或許不該將他送走,但最後只能說一句人各有命,然後逃離那個地方。
如今再提起。
她能夠平靜的說:“送你走,是當時那種情況下,必然性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