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朱英娥跪坐在兩個木叉支起的一塊案板後面,用一把鋒利匕首削好“鉛筆”,在一張羊皮上認真編寫“金蘭譜”,感覺寫出來的內容很不滿意,嘆息著拿溼毛巾擦去,復又重寫。而她那小堂叔爾朱襲思想不健康、心頭有鬼,誤以為侄女是裝模作樣、嘆息和“煩躁”則是因為自己不識趣,於是他匆匆忙忙的向衛鉉彙報中軍情況以後,一刻也不逗留,慌里慌張的告辭離開。
“將軍,我們來了。咦,爾朱娘子也在?”門外的叱列平、念賢、韓軌、若干惠、寇洛、王佑與爾朱襲錯肩而過,一同步入帳中,正好看到安安靜靜各忙其事的溫馨一幕。
衛鉉目光從手中賬簿移向眾將,放下賬簿道:“軍務都安排好了?”
“將軍,我等已然安排妥當。”叱列平和念賢豪邁大氣,又和衛鉉、爾朱英娥熟絡了,兩人異口同聲的應了一聲,便和韓軌等人依次跪坐在衛鉉下首的蒲團之上。
衛鉉看向主管募兵事宜的叱列平和王佑,問道:“叱列將軍、王長史,我軍募到多少新兵了?”
急行軍就是一場優勝劣汰的淘汰賽,衛鉉等人在行軍途中派出大量士兵關注俘虜軍;等到休息之時,再把體力好、耐心好計程車兵挑選出來,使他們與弱者區分開來。之後,再以此法進行多次篩選。
行軍至處,第一輪淘汰賽算是結束了,同時也把軍中強兵一起盡數聚在了左營。
昨天傍晚,他們用自主自願的方式匆匆忙忙募集了一次,最後得兵一千三百多人,今天剛剛紮營好,衛鉉又讓眾將來了一次。
按理來說,自願從軍計程車兵一般都有各式各樣、或大或小的追求和夢想,他們為了實現自己追求和夢想,遠比強徵而來計程車兵自律、刻苦、頑強;也遠比強徵而來計程車兵有韌勁、有毅力。
強徵而來計程車兵的素質素養就要差了很多,要想喚醒他們榮耀感、榮譽感,勢必要花費大把時間、大量精力。
只不過有了晉陽鄉兵的例子在前,衛鉉認為自願從軍計程車兵應該達不到四千人的定額。萬一實在不夠的話,那也只能強徵了。然而現實卻給了衛鉉一個大大的驚喜,只聽手捧名冊的王佑說道:“將軍,有了昨天例子,以及士兵們一天時間的口頭相傳,全軍上下已然知曉募兵之事。待募兵將士就位,左營各支軍隊的將士全都踴躍後報名。經統計,今日得兵六千四百八十三人;若是加上昨日一千三百四十一人,共有士兵七千八百二十四人。”
衛鉉聽到最後這個數字,不禁愣了一下,不過腦子的問道:“竟然有這麼多人?”
“世道艱難,求生不易;從軍好歹是有口飯吃、有點微薄收益、有個美好盼頭。而且從軍以後,便有了薄薄一層官皮。”王佑面帶苦澀的嘆息了一聲,語氣沉重的繼續說道:“這層官皮雖然一捅即破,但是多少可以讓左鄰右里、鄉里惡霸有所收斂,不敢像以前那麼肆無忌憚的欺壓自家親人。”
衛鉉聽了王佑這一番話,心中五味雜陳。他向來都有自知之明,穿越前的一些夜深人靜也曾胡思亂想,也曾拷問自己“要是穿越到古代,我真的可以呼風喚雨、所向披靡嗎?”
每次的答案都令他沮喪:“我在衣食無憂、環境寬鬆、人人都能力爭上游的現代,尚且混不出個人樣。就這鬼樣子、就這點水平,而古代又是等級森嚴,我一個連莊稼都不會種的人要是到了農業為主的古代,能不能活上半個月都是兩說,哪裡救得了其他人?哪能爭贏史上背靠各大勢力、權勢濤天的謀臣猛將?”
也正是有這清醒認知,所以衛鉉到了北魏以後,活得如此的小心翼翼、謹慎多慮;而他所做所求都是為了讓自己和自己親友過上安居樂業的好日子,所謂的救世觀、所謂的救世思想更是未曾有過。
然而“權勢能壯慫人膽”,已是射聲將軍且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