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劍法走完,鍾梨手腕一動,整個人突然由剛才的輕盈飄逸變得遒勁有力起來,手中的樹枝也瞬時化身為刀,如洪水般來勢洶洶,勇猛快速,氣勢逼人。
這截樹枝在鍾梨手中為劍、為刀、為槍、為戟,每一個都是揮灑自如、遊刃有餘。
饒是綺夢天天跟著鍾梨,此時也不得嘆息,她家姑娘若生作男兒身該有多好。
鍾梨練完後絲毫不見疲態,綺夢上前把手中的帕子遞了過去。
“姑娘,這段時間你的功夫好像一下就精進了不少。”
鍾梨手擦汗的手微微一滯,笑斥了句,“我的功夫什麼時候不精進了?”說著把擦完汗的帕子扔到綺夢手中,往外走。
“是是是,姑娘的武功天下第一,無人能及!”綺夢也笑著跟了上去,把手中的外衫給鍾梨套上。
在回去的路上,綺夢問出剛才一直藏在心中的疑惑:“姑娘,世子從小體弱,蘭草園後面怎麼會有這樣一處場地?”
“正因為世子體弱,安國公想讓世子練武增強體魄,這才弄了這麼一處地方。但舞刀弄槍甚是粗蠻,世子一向不喜。所以這處地方基本上不會有人。”
“哦。”綺夢語氣中有些明顯的失落,舞刀弄槍哪裡粗蠻了,看看她家姑娘的言行舉止,哪一處不比別家的姑娘強上許多。
鍾梨自然能看懂綺夢的想法,卻什麼也沒說。
剛才她沒告訴綺夢的是,對於練武楚缺不止是不喜,而是極度的厭惡,曾氣走了十多個教他功夫的師傅。
練武哪能不下苦功,可偏偏楚缺是最吃不得苦的人。
日頭曬了、熱了會直接暈倒,風大了、冷了會生病,遇到下雨下雪天,整個國公府的人從來都不敢讓楚缺出門,一出門就是一場大病。
迫不得已,安國公只好把幾處院子拆了,闢為了這片小樹林,並在小樹林中弄了這麼一處地方,至少可以為楚缺遮擋一些日頭。
在安國公的逼迫下,楚缺不得不學功夫,但他只肯學不違君子之道的功夫,比如號稱“君子之爭”的射箭,比如一些簡單的輕功。
對於那些會產生直接身體對抗、有失君子風範的粗蠻功夫,任憑安國公怎麼威逼利誘,楚缺連碰都不肯碰一下。
就是這樣一個恪守君子禮儀的翩翩公子,卻偏偏娶了徒有一身粗蠻功夫的自已。
“姑娘,安國公府的人若問起,該怎麼說?”綺夢的話打斷了鍾梨的思緒。
“什麼怎麼說?”鍾梨一時沒反應過來。
“姑娘……你會功夫這件事,還是先別讓其他人知道了,對姑娘的名聲不好。”
雖然綺夢深知,姑娘練武的時候那種張揚自信簡直讓人無法移開目光,但誰讓大央國一向以嬌弱為美呢?會功夫、喜歡練武在世人眼裡簡直是另類。
不料鍾梨卻搖頭,“不用隱瞞,若真有人問起,如實說就行。”
“可……”綺夢剛想反駁,卻發現兩人已到了溪月館,綺夢就沒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