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明明再熟悉不過,可當房中只剩下兩人的時候,鍾梨竟還是覺得有幾分尷尬和緊張。

大抵是因為世子今天一直端著的樣子和她所熟知的世子過於不一樣的緣故吧。

鍾梨不自覺就站了起來,想稍稍緩解一下這種尷尬以及那若有若無的緊張,卻在這時瞟到了一旁的桌案上不知什麼時候已擺好了一桌精緻的飯菜。

因為怕被人看出破綻,那些糕點鐘梨也不敢多吃,後來在被楚缺撞見後,雖是嚴重鄙夷了自已一通,卻也沒真的再去吃。

鍾家和楚家雖說同為名門世家,但在吃食上面,鍾家是絕對不能和安國公府相提並論的。

鍾老爺子是軍中出身,一向奉行樸素簡約,對於鍾梨姐弟三人,也從不像其他世家那樣嬌慣,即使在如今以奢美精緻為身份象徵的世風下,鍾老爺子也依舊堅持昔日的原則,不曾有過任何妥協。

安國公府就不一樣了,楚缺從小身體不好,嘴又挑得很,只要一點不合胃口,就一口也不肯吃。

據說安國公為了改掉楚缺這一毛病,也曾下了狠心,命人只許給楚缺吃一些最普通的粗糧雜飯,違者重罰,結果,楚缺這個毛病沒改過來,反而大病了一場。

安國公不信邪,又把楚缺給扔到了軍中,結果沒半年,楚缺就瘦成了皮包骨頭,連命都差點丟了,原本就羸弱的身子愈發不好了起來,請各種名醫、訪問各種高人,將養了兩三年才堪堪恢復了過來。

次數多了,安國公慢慢也就只能眼不見心不煩,任由楚缺在吃上各種挑剔和造作了。

因著楚缺的身子和在吃食上的挑剔,安國公府廚子的手藝各個都堪稱一絕,即使比起皇宮,也不遑多讓。

鍾梨在吃食上雖不甚挑剔,但重生回來的這段時間,她已不止一次想念過安國公府的飯菜了。

因此一看到那桌飯菜,鍾梨眸光瞬間就亮了起來。

她多年的教養全用在了這一刻,才讓她沒像條餓狼一樣直接“嗷”的一聲撲過去。

鍾梨不自覺嚥了一下口水,竭力裝出陌生生疏的樣子問道,“世子用過飯了沒有?”

楚缺看看鐘梨眼中冒著的綠光,又瞅瞅桌上的飯菜,他這位世子妃,怕是餓壞了,就站起身。

他的身體撐到此時差不多已到了極限,剛站起來,身子不由就晃了幾晃。

鍾梨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已經跑過去扶住了楚缺。

她一手摟住他的腰,撐住他的身子,另一手拉過他的一隻胳膊搭在自已肩上,把他身上的大部分重量都移到自已身上。

“你哪裡不舒服?我讓石青去請蕭大夫……”鍾梨正滿臉著急地說著,話語突然就頓住了。

剛才一時情急,竟忘了這是他們倆的第一次見面。

再看看她緊緊環著他腰的手,鍾梨的動作也是僵住了。

雖說兩人已經拜過天地,但她這般主動撲上前親密地抱著對方,著實有些過於親密和不妥了,哪有新娘子會這般不知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