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拜堂的時候,鍾梨雖蓋著蓋頭,什麼也看不到,卻也不得不說,時慕勻辦事是真的靠譜。這熱鬧的跟正兒八經地成親,幾乎沒什麼差別,饒是她成親這麼多次,都有那麼幾瞬間有種是真成親的恍惚。

真不知道這麼多人,時慕勻是怎麼找來還不洩露訊息的。

進了新房後,丫頭按照事先的計劃找了個藉口出去,屋裡很快只剩下她一個人。

許是前幾天楚缺在她耳邊叨叨這也危險,那也危險得多了,鍾梨心裡竟然有了幾分不安和害怕。

那個採花賊一會兒會怎麼進來?是從窗戶跳進來、還是從門口大搖大擺地進?

他會拿著刀、劍還是其他的什麼兵器?

他會像楚缺說的那般用上各種迷藥、毒藥之類的東西嗎?

雖然學了那麼多年功夫,但在真刀實槍上,鍾梨幾乎沒什麼經驗,第一世完全沒有,第二世也僅有最後她去殺衛疆的那一次。

在殺衛疆的時候,她早已把身後事全部安排好,本就是抱著赴死的念頭去的,即使衛疆不殺他,她也不會選擇活著的。

生死置之度外後,她心裡餘下的只有一片冰冷和決絕,沒有任何不安和害怕,但如今,她卻不想死。

從小,不止一個人不止一次地誇過她在練武上的天賦之高、根骨之佳,師父甚至還說過,即使去江湖闖蕩,憑她這一身的功夫,也定能很快闖出一番名堂,在江湖上排得上名號。

平日,她對這一身功夫也是極其自信的,她先前說要保護楚缺,也不是什麼大話,而是真心覺得自已能保護得了。

在和師父、徐歡等各種高手比武時,她也從來未有過任何的怯場。

現在想來,那或許是因為她心裡清楚,比武都是點到為止,即使自已真輸了,師父和徐歡也不會真正傷到她。

但如今,面對一個任何狠辣手段都可能會用上、對其底細絲毫不清楚的採花賊,真要真刀實槍幹上一場的時候,鍾梨心裡突然就有些沒底了起來。

這次,為了避免採花賊發現端倪,所有的守衛都是正常人家佈置,甚至還更鬆懈,尤其是新房附近,並沒怎麼安排人。

時慕勻說,他們爭取在那採花賊一進來秦家就辨別出來並制服,若是不能,那就只能靠她了。

鍾梨所在屋子的隔壁有幾個扮作家僕的捕快,徐歡也扮作守衛在附近轉悠。

若真遇到了無法處理的危險,就讓她把桌上的花瓶摔碎在地,會立即有人衝過來救她。

若是這次,也像上次一樣中了暮合,甚至中了比暮合更強勁的毒藥,她一點反抗的力氣都沒有,來不及打碎花瓶,外面的人又不知發生了什麼,她該怎麼求救?

……

正在各種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有腳步聲。

鍾梨心不由提了起來,屏住呼吸,手也緊了又緊。

會是那個採花賊嗎?

他打算怎麼進來?

會不會像話本里說的那樣,用個竹管往屋裡吹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