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來了有多久了?

那些腌臢渾話又聽到了多少?

……

但只短短一瞬,鍾梨又重新平靜了下來。

雖說抓採花賊的時候,楚缺一直在一旁,自是不會相信這些人的胡言亂語。

但她亦清楚,楚缺有多重視自已的清白和名聲,在外人面前,他從來都是矜持清高的模樣,一言一行都是最為規範標準的君子禮儀典範,萬萬不容許出上一點差錯。

銀樣鑞槍頭,不中用——

對男的最大的侮辱也莫過於此了。

若是楚缺一個人聽到也還罷了,偏偏今日楚缺不是一個人來的,他周邊還坐著幾個人。

那幾個人鍾梨也認識,其中兩個是楚缺在國子學的同僚,剩下的兩個是國子學的學生,不僅家世顯赫,而且才學過人,也是日後朝中後起之秀中的佼佼者。

被人這般憑空汙衊,是個男的都不能忍,更遑論還是在同僚和學生面前?

也難怪楚缺此時滿臉鐵青與隱忍!

若不是這裡人多,要保持住光風霽月的翩翩君子風範不能破,怕是楚缺早就暴起了。

鍾梨本打算好了,再過兩天等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不可收拾的時候,再主動去提和離,既是給自已一個臺階下,也是不讓楚缺為難,不用走到最後徐姑娘和未婚夫家撕破臉的地步,也算是全了這兩世的夫妻之情。

怎奈何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

她怎麼也沒想到,世子來了各種訊息最是暢通的春香樓!

這般的極致侮辱,這般的顏面盡失,想必世子此時定是已然氣到了極致,她也沒有再多等兩天的必要了,不如趁熱打鐵,今日回去就提和離吧。

心下有了主意後,鍾梨面上端的依舊一片寧靜,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只是不知為何,她拿著茶杯的手,卻有著止不住的細微顫意。

這時,又一個女聲傳來,“徐姑娘這般狹義心腸,倒是難得,不過徐姑娘剛說你冒充賓客混了進去,那你可曾進了新房,目睹所有的一切?”

鍾梨把茶杯猛地放下,目光立即射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這個聲音,她打死都不會認錯——

董雪落!

又是董雪落!

她捫心自問,她和董雪落從沒有過多糾葛和牽連。

即使是她執意復仇的上一世,她針對的也全都是衛疆,從不曾難為過董雪落分毫,最後她決意去殺衛疆的時候,更是直接放過了董雪落,為何她要對自已一而再再而三地揪住不放?

她到底是哪裡惹到她了,就因為她曾和衛疆定過親?

可親她退了,和衛疆也再沒有過任何聯絡,也不曾為難過衛家和董家的任何一個人,為何她非要這般糾纏不休?

徐宛青明顯頓了一下,“並不曾。”

“即是不曾,你又怎知新房裡發生的事情,怎知那些是誣陷?我沒念過多少書,不比徐姑娘能說會道,卻也聽過無風不起浪這句話!”

董雪落話一出,下面人頓時來了精神,紛紛各種附和起鬨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