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善並未催促,而是靜靜的等待著她整理好心情。

“玉善妹妹,你有沒有心悅過一個人?”魯君蘭猶豫了許久,最終問了她這樣一個問題。

宋玉善:“……”

君蘭姐姐生前很少見生人,連她這個世交家的姐妹都沒能見過她幾回,如今新喪不久,怕是至今都沒見過幾個年歲相當的男子,料想在感情一事上應是天真懵懂才是,怎麼好像是為情所困了?

看著她尋求共鳴的目光,宋玉善誠實的搖了搖頭:“我未曾想過此事。”

其實何止是未曾想,這事兒就從未在她的人生計劃中。

魯君蘭想起此前聽說的,玉善妹妹立了女戶,日後怕是要招婿上門的事,嘆了口氣:“我們兩姐妹在情字一路上都坎坷啊!妹妹你招婿不易,我好不容易不受病痛所擾,可以追求那一生一世一雙人了,卻因鬼身被人嫌棄!”

宋玉善忽略了那句“招婿不易”,追問她所說的“因鬼身被人嫌棄”是何事。

魯君蘭徐徐講來……

原來當初,魯君蘭因忌日問題,在西郊義莊停靈了好些天,年後才出殯下葬。

那段時間,有一俊俏書生借宿於義莊,他日日來魯君蘭靈前上香,別人問他,也只說是憐惜魯家小姐早亡,又同暫歇於義莊,上香以示哀悼。

魯君蘭那時靈魂不能離開屍骨太遠,便注意到了他,不過也只是覺得這位張姓書生俊朗有風骨。

直到她下葬三日後,魯君蘭在陰宅中聽到有人在她墓前灑酒祭奠禱告。

那人說:“那日碼頭,睹卿半面,魂牽夢繞,哪知此般玉人,轉眼間便陰陽兩隔。今日我們近在咫尺,卻像遙隔萬里。活著時有拘於禮數,死後卻沒有禁忌了。若你泉下有靈,可否現身慰我對你的傾慕之情?”

“他如此深情,我怎可負他?可惜青天白日,陽氣傷鬼,我不好馬上出陰宅來安慰他,告知他我也心悅於他,不懼這生死界限,也願與他相守。

我鬼力尚淺,還不足以在人前顯形,便只能每日去義莊,託夢於他,夢中我們互許終身,好不幸福。

前日我好不容易才積攢夠了鬼力,夜裡在他面前顯形,他卻那麼陌生,與夢中勇敢的張郎判若兩人。”

魯君蘭說到此處,悲從中來,又忍不住掩面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