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比任何情話都要動聽。

明姝抿著唇,笑意怎麼都遮掩不住。她原是沒有勇氣這時候去向爹孃坦白與陸晏清的事情,但不知為何,此刻望著男人堅毅的臉龐,心中陡然生出了一股勇氣。

她心裡暗暗發誓,若是這次大家都平安回京,她便向爹孃坦白,無論日後遇到什麼困難,只有陸晏清一直在她身邊陪著,想必都能闖過去。

——

酉時,沖天的火光驚醒了駐紮在梁谷山的所有將士,鎮南王自營帳中走出,望著天邊沖天的火光和黑煙,原本緊皺的眉頭緩緩舒展,沉聲吩咐:“傳令下去,所有將士做好突襲的準備!”

這是早年他與周父約定的訊號,見到伴隨濃黑黑煙的特殊火光便是裡應外合的訊號。

鎮南王的親衛顯然也是認識這簇火光,神情振奮道:“是!”

訓練有素的將士不出片刻便做好了迎戰準備。

陸晏清自營帳中走出,臉色已經看不出曾受過傷,他垂了垂眼,目光從明姝緊皺著眉眼略過,沉聲道:“若是主子不放心,我去保護王爺。”

“這群苗人手段陰險,只怕他們被逼急了還使出什麼陰招,我在暗處盯著,以免這群苗人對王爺使陰招。”

“不行!”明姝想都未想便拒絕了,臉上寫滿了擔憂,她緩聲說,“你身上還有傷,怎能再上陣殺敵……”

這五百鎮南軍幾乎人人都負了傷,明姝知自個這般有失偏頗,但眼下她心中只裝得下陸晏清。

“只不過是皮肉傷。”這點傷陸晏清絲毫未放在心上,“主子放心,我只在暗處防著苗人對王爺使陰招,定不會有事。”

明姝猶豫片刻,看著他的眼睛,“那你一定要平安回來,我等你回來。”

將士們體力不足,此戰必須速戰速決,鎮南王帶領著一部分鎮南軍正面進攻,從狹小的山道狂奔而去,前方風雪寨的大當家謝從扈大罵一句,“他孃的,這老匹夫竟還有膽子跟老子正面對抗!”

此戰意在突圍,鎮南王手中拿著一柄長槍,手起落下便打發衝上來的敵軍,有勇猛無比的鎮南王在前方開陣,將士們只管提劍格擋,掃開前方飛來的箭矢。

“殿下……”風雪寨營地後方高坡上,一名身披黑袍的中年男子恭敬的看著面前的白袍男子,眉頭微皺,“鎮南王為何會在此刻突圍?”

按常理來說便是孤注一擲的突圍也該選在黑夜,有夜色遮掩才有可能以少勝多,否則在白日裡,只憑鎮南王的五百多人對上謝從扈的千餘人,必敗。

“鎮南王此人從不做沒有把握之事。”白袍男子的嗓音清潤,聽起來如同珠落玉盤。

若是謝從扈等人在此,一定能認出眼前這個被中年男子稱為“殿下”的白袍男子,就是他們口中的納蘭先生。

納蘭樊景望著下方交戰的兩軍,疑惑的眯了眯眼。

苗疆與他交戰多年,他再清楚鎮南王的行事,若無把握,他定不會在白日強攻。

“軍師,這些鎮南軍看起來不像中了蠱毒……”納蘭樊景眼中閃過一抹戾氣,注視著下方的鎮南軍。

這些鎮南王雖負了傷,但神情不見絲毫萎靡……中了蠱毒,該是嘔血不止且昏迷不醒!

黑袍軍師聲音粗獷,憤怒道:“這些鎮南軍的蠱毒被解了!”

“怎會如此!”

納蘭樊景手搭在樹幹上,神色無波,嗓音也聽不出息怒,“有人給這些鎮南軍解了毒……”

“鎮南軍中隨行的軍醫就是酒囊飯袋!這毒定然不是他解的!若是他有本事解毒,鎮南王怎麼會被風雪寨的人困兩三日!”

“是那群黑衣人。”納蘭樊景低喃一句。

只聽見“咔嚓”一聲,堅硬的樹幹被他捏碎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