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筋動骨一百天,陸晏清被拘在院子裡又養了大半個月。
他的身體底子好,便是這般嚴重的傷才大半個月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饒是袁大夫診治過數不清的病人,也未曾見過體質這般好的人。
重新上好藥換了紗布,袁大夫囑咐道:“現如今你可以下地走走,活動活動筋骨,但每日走動不宜超過一個時辰。”
陸晏清淡淡應了一聲,“嗯。”
他表面上看著風輕雲淡,實際上心裡卻是已經躁動起來。
他已經大半個月不見主子了,主子的笑臉深深刻在他的心裡,讓他堅持了這大半個月。
待袁大夫一離開,陸晏清換了身乾淨的衣裳就朝著梨花小築走去。
許是袁大夫去向鎮南王回話了,原本守在馬廄院的那兩個侍衛已經被撤走,陸晏清很順利的離開馬廄院。
從後花園穿過,走向梨花小築。
剛用過午膳的時辰,府內的下人們都空閒下來。
他雖然是目不斜視,但耳朵裡還是飄進了不少討論聲,聽到某個字眼時,陸晏清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最近小主子經常外出,都是去找周府的表少爺一道玩的。我還聽說咱們夫人已經在打聽那位表少爺的身份背景了。”
“夫人病了這些年,小主子的婚事一直耽擱著。如今夫人終於起心思給小主子相看人家了。”
“聽說周府的表少爺家中是河洛一帶的富商,家中有萬貫家財。”
“夫人這是有心讓小主子嫁給周家表少爺?”
不遠處,男人的拳頭驀地握緊了。
原本將要見到主子的歡喜心情淡去,眉頭越蹙越緊。
……他在不高興什麼?
主子那般尊貴的人兒,自然應該找一個最好的人。
他這樣的低賤的身份,怎麼配得上主子?
能得主子多看一眼,他就該滿足了……可是他心裡那股嫉妒的情緒在瘋狂叫囂,完全抑制不住。
原先前陸晏清心中倒沒有什麼階級尊卑之分,也極少因為奴隸身份自慚形穢。但這一切都是在他人面前而已。
他發現,在主子面前,他一切的傲氣都不自覺的放下了。
他不夠好,不配站在主子身邊。所以他只能眼睜睜看著主子嫁給其他人。
眼眸中的黑幾乎凝成了實質,陸晏清垂下眼瞼,半晌後才提步繼續走向梨花小築。
方才見到梨花小築前的荷花池,耳力極好的陸晏清就聽到不遠處的涼亭傳來主子銀鈴般的笑聲。
幾乎是瞬間,陸晏清壓著的嘴角就忍不住勾了起來,隨著主子一起高興。
然而在看清涼亭內的景象時,翹起的嘴角頓時抿緊了。
逗的主子開懷大笑的那個男子,便是下人們口中的周家表少爺嗎?
且說明姝為何笑的這般開懷。
任斯年確實是個有趣的人,每次都有新奇的故事說與明姝聽。
再加上任斯年又是周嫻雅的表哥,有這層關係在,明姝也漸漸把任斯年當成哥哥。
她心中是沒有半點其他的心思,但抵不住其他人別有心思。
遠遠的,陸晏清瞧著主子臉上越發燦爛的笑容,只覺得怎麼看任斯年怎麼不順眼。
心裡陰暗的念頭也悄悄滋生。
他的身影被滿塘的荷葉遮掩住了,明姝未並瞧清楚。
但在陸晏清轉身離去時,似有感應一般,明姝看向方才他站著的地方,只看見一道一晃而過的背影。
她目光一頓,想起了陸晏清。
也不知道他的傷恢復的如何了?
自父親派人守著馬廄院之後,她就沒找到機會去看陸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