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比如沒事買匹好馬吃肉,買副丹青字畫燒了取暖,幹些焚琴煮鶴的事兒,大錯不犯小錯不斷,讓別人氣個半死,又拿你沒辦法……”

絮絮叨叨。

許不令認真點頭:“好啦好啦,知道啦。”

陸夫人這才滿意,又輕聲道:“切記莫要自作主張亂來,老老實實當你的風流世子,你的身份,做出什麼荒唐事都無所謂,但是惹來聖上猜忌,可就是萬劫不復的下場。”

許不令輕輕點頭,露出幾分笑容。

在長安城中,陸夫人估計是唯一真心實意對許不令好的。

許不令雖然一直躲著陸夫人,但冷暖自知。

不過陸夫人讓他藏拙自汙,認真當個胸無大志、飛揚跋扈的敗家子,說起來挺為難人。

被逼著發奮圖強經歷多了,被逼著當二世祖算怎麼回事?

許不令身上的毒還沒解,隨時可能暴斃,這是首要大事,可陸夫人的話若是不聽,能把人磨死。

目送陸夫人離開後,許不令釣魚也沒了興致,便收工回到了肅王府。

魁壽街的肅王府與周邊幾座府邸的華燈滿堂相比,顯得有些蕭條。

肅王府是朝廷賞給許家的府邸,許家長年呆在西涼基本上都空著,八個護衛加上許不令和老僕人,一共就十個人。

至於漂亮丫鬟,有陸夫人嚴防死守生怕許不令被無良少女糟蹋,煮飯的都是男人。

說起來,許不令這世子當的還有點小可憐。

冬日雪花紛飛,許不令穿廊過棟來到書房,抬眼便瞧見一個老家丁坐在門外的臺階上。

家丁叫老蕭,是許不令的護衛,去年渭河一帶被刺殺,便是老蕭拼死護著許不令逃出生天。

此時老蕭把柺杖放在雙膝,家丁小帽歪歪斜斜,舔著手指翻閱一本畫冊,藉著月光隱隱可見《春宮玉樹圖》五字。

“咳咳——”

“哎喲~小王爺回來啦,稀客啊!”

老家丁手掌一番,把畫冊塞進袖子裡,杵著柺杖起身來到跟前,笑容諂媚:

“我都說小王爺您躲不過去,陸夫人寡居在家無事可做,每天都盯著您的一舉一動,三天不見你人,都能派御林軍搜城,您還是老實呆在國子監讀書吧。”

“說正事。”

許不令拿起酒葫蘆灌了一口,攤上這麼個‘能幹的姨’,只覺苦酒入喉心作痛。

老蕭杵著柺杖跟著旁邊,輕笑道:“小王爺,你中的‘鎖龍蠱’,是苗疆傳過來的毒蠱,朝廷早已禁絕無人知曉出處。不過前幾天我聽幾個江湖方士說,十年前緝偵司清剿江湖世家,曾出現過‘鎖龍蠱’,緝偵司可能知道些許訊息……”

大玥以武興國的緣故,習武之人很多,常言‘俠以武亂禁’,江湖人太多不服管束,自然妨礙了掌權者的統治。

十年前新帝繼位,派重兵清剿江湖不服管束之輩,緝偵司便是那時候建立,專門負責這方面,順帶監察各路王侯,如狼似虎,被稱之為‘狼衛’。

聽聞緝偵司可能知曉‘鎖龍盅’的訊息,許不令皺了皺眉:

“來長安一年緝偵司都沒找到線索,若是刻意隱瞞,我去問也沒用,可有辦法混進緝偵司看看?”

老蕭搖了搖頭:“緝偵司權勢太大,長年監察各路王侯及世家,其中就包括咱們肅王,怕是混不進去。”

許不令皺了皺眉:“培養奸細也不行?”

老蕭摸著柺杖扶手:“這自然是可以……緝偵司地狗營新來了幾名狼衛,其中有個小姑娘年僅十六,我盯了幾天,心思單純……

……前幾天我給那姑娘放了訊息,應該會去查大業坊的福來樓,福來樓有些背景不好惹,那姑娘必然吃虧,咋們去守株待兔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