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密密,一眨一眨,側著身子朝樹後面察看。
我們華山派弟子也穿白袍,但沒有一個師兄比得過他,興許是他的衣服布料好,看起來就很柔軟,還隱約有精細的紋路。
他終於回頭看向我了,他的目光忽地變得濃烈,鬆開了左手,又雙手抓住我的肩膀,欣喜若狂地說:“渣兒!渣兒!你是渣兒?”
真是奇怪的名字。誰會叫“渣兒”這樣的名字?不過我看他的神情激動,不像作假,就驚疑地問他:“你……認識我?你是誰?”
他正笑著的唇忽地下垂。
樹隙間透出碎金子似的陽光,照到他臉上,他的眼睛也跟著閃了下光,一瞬不瞬盯著我的眼睛看:“你不認識我了?”
是的,除了華山派的二百零八個門人,我誰都不記得了,我不知道我家在哪裡?我父母是誰?我是誰?
一年前,二師兄把我從河裡救出來。
聽說我整整在床上昏迷了半年,我墜河前,應該是中了毒,還流了很多血,本是救不活的,是師父用恆山派送的救命靈丹妙藥和一年的內力修為才救活了我。
醒來後,我什麼都記不得,只是不停的哭,就是不停的流眼淚,他們都以為我是傷口疼。
其實身體難受是難受,也不打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哭,過了兩天才好起來。
二師兄救得我,他追問了我無數遍我的名字,家住哪裡,天天問我有沒有想起來,我都只能搖搖頭。
後來,大家都知道我沒被淹死,就是腦子壞了,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了。所以二師兄鄭重其事給我賜了名:小喜。
希冀我做為華山派一員,不要哭,歡歡喜喜的。
眼前這個年輕男人,問我認識他麼,我也只能搖搖頭,不過馬上又興奮地反問他:“那你認識我麼?”
他沒說話,拉著我的胳膊往樹林裡鑽去。
走了會兒,才說:“我見你的師兄師姐往山下走了。他們一直在找你,逢人就問有沒有見到你。真是湊巧,我剛要上山就看到你被惡人抓進山洞,那惡人叫獨步老怪杜克,武功高強,我打不過他,咱們得趕緊下山。”
“你真聰明,知道用我師父的大名嚇走他,不過我師父是真的厲害。”我鄭重其事地道:“這位大哥,謝謝你,請問救命恩人叫什麼?等日後我要好生相謝,”
我跟他並肩走著,都走得很快,樹林裡光線幽暗,他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身上發出淡淡得清香,特別好聞。
我那麼多師兄,沒有一個用香薰的,身上都不香,因此我覺得這個男人真是與眾不同。
我邊走邊說:“還有啊,我們是不是之前認識?我的師兄師姐雖然叫我小喜,我卻不知道我真正的名字叫什麼,因為去年我差點兒淹死,醒了就什麼不記得了,我怎麼想都想不起來,難受很呢。我師兄師姐說,見過腦子壞了的人,沒見過我像我這樣的,我連好多吃的、用的東西都不認識,你說奇不奇怪?”
我說完,扭頭看他,他勉強笑笑,輕輕搖了搖頭:“是我認錯了,我不認識你。”
說完,他也扭過頭,衝我溫和地笑了笑:“不過現在認識了,我叫趙長卿。”
趙長卿,這個名字真好聽。
即使我們走得飛快,快出樹林時,還是被杜克追上了。
他人應該離我們很遠,因為聲音是用內力傳來的。
“快跑!”趙長卿握住我的手開始跑,他的手心溫熱柔軟,只在指腹下端有繭子,這是練劍之人的通病。
這個時候了,我竟然還有心情想這些。不過被他握住手我心裡說不出的歡喜,心還砰砰亂跳。
二師兄也常拉著我在山裡玩,我都沒有這種感覺。
杜克的聲音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