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草葉上,猩紅得可怕,我呆呆地伸出手,光潔的手指上什麼都沒有,可明明它們曾經染滿了趙長卿的血……我覺得我要痛死了,我的心要痛死了。

二師兄無措地握住我的手,低聲喚我:“小喜,小喜,你怎麼了?“

我佝僂著背,淚眼朦朧地望著二師兄:“二師兄,我心口好疼啊,我疼得受不了了,我是不是生了什麼病?“

我的理智告訴我,他死有餘辜,他以及趙家,為了讓我阿爹一輩子為他們賣命採礦,不惜欺騙失憶的我,妄想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我阿爹得知真相後,不願再為他家做事,他就殘忍地殺死了我的阿爹阿媽……

他是我古力扎爾不共戴天的仇人!

而且他還不愛我,我是他的妻子,我跟董姑娘一起墜了河,他卻救董姑娘不救我。

可是怎麼辦?我現在竟然腦子都是他,他的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他重重地仰天倒在沙漠裡,陰雲密佈,禿鷲盤旋,專等著啄食他的屍身。

二師兄將我抱進他懷裡,拍著我的背,輕聲說:“沒有,你只是在沙漠遭遇了風暴,脫了水,昏迷得太久,醒了就好了。“

我掙開他,“你不要碰我,我好痛!”

“哪裡痛了?”二師兄溫柔地看著我:“你餓不餓?我去給你做些吃的。”

我用拳頭抵著胸口,只覺得那痛從胸口處蔓延到四肢百骸,鈍刀割著一樣,說不出哪裡痛,卻又處處都痛,我搖著頭,朝我的小紅馬走去:“我要去找他……我把他找回來……”

手臂被人用力拽住,二師兄攔住我面前:“你要去找誰?趙長卿麼?他失蹤了。他的僕人說,沙塵暴時他在沙漠裡,只找到了他的馬,沒有找到人,都過去一個月了,他說不定早就死了!”

“他早就死了!我殺了他!”我望著二師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淌:“我只是要找到他的屍身!我知道他在哪兒……”

我轉身就走,這次二師兄沒有追過來。

阿爹阿媽身上的劍傷,還有阿媽手裡的玉扳指,只有我知道是趙長卿的。

二師兄和阿吾提都不知情,那時候我只想親自為阿爹阿媽報仇。

小紅馬溫順地等著我上去,我連踩了幾次馬鐙都沒上去。

腰上一緊,二師兄將我抱了起來,放在馬背上,他也隨後上來,他沉聲說:“我帶你去找他。”

馬蹄聲聲,大朵大朵的白雲安靜地布在藍天上,一望無際的草原遼闊空寂,只有呼呼的風聲,以及二師兄策馬的低喝聲。

他騎得很快,我這個在馬背上長大的人竟然覺的顛簸得難受。

無垠的沙漠被烈日烘烤著,我從小紅馬上跳下來,跑到那處沙丘。

除了黃沙,別無一物。

我想他大概是被沙土掩埋了,我跪在他倒下的位置開始挖,大顆的眼淚掉下去,砸出一個個的坑痕,猶如那天他的血滴下來一樣。

不知挖了多久,黃沙下面還是黃沙。

二師兄抓住我的手腕將我拉起來,我這才看到我的十根手指全破了,血肉模糊,我竟不覺得疼。

二師兄聲音很冷,恨鐵不成鋼地說:“小喜,你到底是怎麼了?他待你又不好,你不是早與他劃清了界限,如今他是生是死與你何干?”

我咬著唇,不知怎麼對二師兄說我全想起來了,我不叫小喜,我和趙長卿真的是夫妻,趙長卿是我的丈夫,我不要他暴屍荒野!

白花花的陽光刺眼睛,我朝著那最光亮的地方看過去,略一閉眼,再睜開時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覺。

回中原的日子,拖了一日又一日。

趙長卿的人已經放棄了尋找,他們在寒潮來臨前回了中原。

我整日騎著小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