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蘭芝水靈靈的大眼睛往下望,“哎,不是神力都使不出來嗎?那三個道士怎麼在穿牆?”齊乘星順她手指望過去,三位著黑白道袍的道長避開喪屍,以一種完全違反重力物理學的姿勢與牆體垂直向上行走,如履平地毫不吃力。齊乘星半個身子掛在排風孔外,觀察他們仨行進軌跡。道士攀到天花板之時,整個身體隱沒牆面,再無所蹤。齊乘星感慨一聲,“厲害啊!怎麼完全不受影響?”
張陽路解惑道,“我欲成仙,駕鶴飛天。那個魔性的電視劇片尾曲你聽過吧?茅山道士修煉的是外家功法,強身健體練氣遁牆,故而絲毫不受影響。”
十幾個單兵作戰的散修被一擁而上的喪屍圍剿,電腦螢幕上的數字一直下落。有靈巧者藏在消防栓櫃子裡瑟瑟發抖,未料喪屍爪利,叨破鐵皮櫃子,將人拖了出來。竺蘭芝看個滿眼,蹙眉擔憂,“後面三場都是非生即死麼?若是這樣,可以退出嗎?阿婆年事已高,我還要回去陪她。”安可眸中堅毅,拉住她手,“別怕,有我在,定保你周全。”
四角電梯門大敞,纜繩盡斷,全然不給後來人留路。齊乘星探回腦袋,舉起防風打火機,“得嘞,咱們幾個往上爬吧,想法子先爬到一樓再想辦法。”
鋁製通風道里叮叮咣咣,五人小分隊蹭得臉似花貓,爬行所過之地抹淨灰痕,現出光亮的鋁皮。齊乘星爬在前面,護著右手打火機一盞微光,打趣道,“哎,我要領錯了,爬到死衚衕裡,排尾變排頭,再重爬一遍哈?”
排尾的張陽極護著前面兩個姑娘,冷冷道,“不會爬錯,有風。”果不其然,齊乘星行到一處豎直管道,站起身,兩手撐住管道壁一躍,爬到另一條位處上方的平行管道里。風聲簌簌,前方隱隱若有光,一行人心內雀躍,邁著歡快的蜥蜴步向前狂爬。
齊乘星雙手一推,頂開排風孔道,天光大亮,十幾米高的綠色玻璃幕牆環繞四周,陽光照進來不見一絲暖意,大廳空曠,手扶步梯通向二樓,灰塵在光線裡盤旋。
玻璃旋轉大門緊鎖,門內一排十幾米高的棕櫚樹,種在大泥甕裡。樹不見枯萎,葉子翠綠欲滴,安可拉著竺蘭芝連退幾步,哐噹一聲撞到大廳內會客沙發,牙關顫慄,“趕緊往二樓跑!這甕不對。”
張陽橋隔螢幕直覺發麻,瞧著泥甕也隱隱有危險感。兩個小姑娘往已停電的手扶步梯上跑,被齊乘星一手一個揪著後領拎回,“任何電機電器裝置都信不得。”
五個人腳步紛亂踏上鋪了地毯的樓梯,地毯曬至褪色,看不出本來樣貌,泥色繽紛。剛跑到二樓,就聽見泥甕咔擦咔擦的碎裂聲,棕櫚樹轟然倒地,森森白骨架子帶著泥土站起,胸腔裡一顆血紅心臟怦怦跳。
十幾個骨架子搖搖擺擺往手扶電梯走去,未料早已停電的步梯似被喚醒, 梯葉開闔絞著骷髏的趾骨便往裡卷。齊乘星看骨架子那顆心臟明顯一縮,枯骨雙手舞之蹈之,顯然極痛,為之咂舌,心慼慼然。
骨架子們似有思維一般,紛紛離開步梯,七扭八歪往樓梯臺階上攀。張陽極扭頭就往二樓樓梯上跑,“完了!它們顱骨裡搞不好有腦仁。”
五人沿樓梯跑得落魄,爬了二百多階,遇上攀電梯纜繩直通至此的同行人。齊乘星有氣無力擺擺手,“快跑。”同行道長們不緊不慢還沒反應過來,扭頭見骨架子張牙舞爪而至,心驚膽跳,如脫兔一般紛紛竄了出去。
齊乘星一個和張陽橋久居鬧市享受現代生活的近代人苦不堪言,拉扯樓梯扶手拽著自已往上跑,後悔方才為何不將烤餅吃光,心知只要不跑到最後一個,骨架子就奈何不了他。口中仍唸叨,“老道長們怎麼都跑這麼快?”
張陽路站在六樓臺階上朝下望,“都在深山老林修行,你以為呢?快點吧,潛意識深處的恐懼必有緣故。骷髏絕非善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