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

李碹帶領著玄甲軍攻破大明宮,細數承恩伯康家和康淑妃的十宗罪,清君側,首次登上歷史舞臺。

十五的燈樓還像往日一樣熱鬧,徐文將狼皮袖筒遞給自己的乾兒子,額頭太陽穴上的兩根神經像蛛網一樣明顯的鼓脹著,青而紫。

他低著頭急忙趕路,他身後的玄武門上血淋淋的掛著一排人頭,首當其衝的是近年極為煊赫的承恩伯,還有以承恩伯為主心骨的幾名酷吏。

十三皇子同康淑妃已經被賜死,也有傳說被送到了新大陸,誰知道?

徐文不在意這些,他快步趕路,頭髮微微濡溼,但他管不了這些,可以毫不客氣的說,承恩伯掌權大半的底氣來自他同他背後的崔如意。

而今皇帝吊著氣已無知覺,他的出路在哪裡?

從玄武門往西進內院,卻是一片愁雲慘霧。

大大小小的宮苑裡面皇帝的妃嬪們,哭的不能自己,皇帝下詔退位,所有宮中無子的嬪妃都有明旨發往皇陵旁的明光寺清修。

在宮中雖有各種不好,但畢竟是宮妃,各種俸祿用度皇帝從未剋扣。

是以承受力低些的小庶妃們哭哭啼啼的,有膽子大些的甚至闖宮。

但這些都被金甲軍們勸退了。

崔如意原本不在這批名單之上,她是自請修行。

此時的她安安靜靜的坐在條案上饒有興致的練字,徐文驚慌失措的進來時,正在臨兩百年前唐朝大詩人王維寫的詩: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慌什麼?”

她不屑的瞟了徐文一眼。

“殺了,都殺了,承恩伯的那人頭就那樣血淋淋的掛在玄武門上,還滴著血,我們——”

十三皇子都殺了,他們這些經手的怎麼可能逃脫?

崔如意並沒有回覆自己這個手下,她只是將自己的字拿起,吹了吹,又提筆寫下另一句: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寫完,她慢條斯理的吹乾墨跡。

“我滴姑奶奶欸,都什麼時候了!”徐文忍不了。

“現在不殺就不會殺,我畢竟是太上皇的妃嬪,不過是清修,你急什麼?”

所有的事兒她只是煽動,自始至終她不曾在明面上爭權,她手裡掌握那麼多的機密。除非有確鑿的能吃定她的證據,否則便要小心她的反咬,起碼這幾年是。

何況,她從不曾將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

承恩伯果然是個廢物,皇帝疼愛幼子,兵權交給他,都已經御筆寫下傳位詔書了,還能叫人拿到把柄,浪費她的精神。

徐文不是傻瓜,她這一點,忽然明白過來。

看著崔如意從筆洗裡沾了幾滴水滴在寫的字上,頓時想起崔如意同曾今的宋王,如今的太子,不,嗣皇似有若無的露水姻緣,頓時喜笑顏開。

連忙上下幫著打點行禮,“崔姐姐,不,崔娘娘,您這真要出宮?”

“聖旨下了自然要出宮。”

崔如意不在意的笑笑,將書架上一套錦盒裝的一部竹筐大小的《地藏經》放在皮箱裡,然後是一個小小的錦盒,裝滿櫃子的珠寶首飾一件沒帶,另一個皮箱箱裡只裝了半箱裡衣,和兩件大毛衣服。

“您這些——”這一屋子是眾人十幾年的孝敬,不客氣的說比太子妃的私庫都厚實。

“命裡有時終須有。”崔如意笑而不語,在決定爭位時她就陸續將好變賣的東西換成金圓券、錢、金子存放在京郊一個小院子的地窖裡。

她手握數萬兩金,最珍貴的就是這用秘法寫就了所有珍貴情報的《地藏經》,至於這些首飾,從來不在她的眼裡。

“你與其在這裡嘰歪,不如去收拾東西,今夜所有該走的人都必須離開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