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急著拒絕,你到洛陽可以打聽下,我堂姐是安西王側妃。”

沒想到,在這裡還能遇到馮茜茜的親屬,而當時那個在長安極其邊緣的小商人家庭竟然在短短四年發展如此。

“馮家,是妥妥的準豪族,嫁給你,是個誘人的決定!”

沒有人比自己更清楚馮茜茜和英王的過往,那是英王的初戀,李碹當年能為了馮茜茜數年不婚,封王后能直接納委身過他人的馮茜茜為側妃,還生了兩子一女,至今仍就活著一女,他日若是李碹登位,馮茜茜就是板上釘釘的貴妃。

李碹對馮茜茜有種說不出的執著,而馮茜茜也是一個極聰明的女人。

總而言之,這洛陽城裡,有大把的小家碧玉甚至大家閨秀會哭著喊著嫁給他,便是孫慶芳,也算高嫁。

“謝謝,”春華指了指自己的頭冠,這是正插的蓮花冠,起碼是道家正式的弟子才會戴的。

“對不住!”他喜好女人但並不下賤。

春華笑著邁開了腳步,她出慣了門,隨身的皮包只是兩套棉綢換洗衣服,夏天的衣服並不佔地方,一包梅花點舌丹,紫金錠、就任的文書和慕容鏵留下的大麾,其他的東西託了可靠的鏢局直接發到縣衙。

出火車站,驗過魚符,扎眼的龜符用皮繩戴在脖子上。

從荷包裡取出一枚銀元,叫了一輛人力車往車馬行而去,街上都是熱浪,不一會就汗溼了內襟。

“客人那去?”黃包車伕擦了一把頭上的汗,話裡帶著濃厚的鄉音,都想多點生意。

“馬車站。”春華用河洛話答。

“客人也是上洛人?”

“我家是洛南的,家中世代做生意。”略帶冷淡,一個單身女人在外多說自己的資訊並不是一件明智的事兒,叫人知道你是本地人總能少些麻煩。

“我才到這洛陽,剛租下這輛車,您下次來洛陽只管去來升車馬行尋我,短途、長途,做包月都可!”樸實的臉上帶著充滿理想的朝氣,叫人的心思也明朗起來。

“自食其力總是條出路。”

“是啊,我再跑這個月就能買輛新車,鳳凰牌的,再說個媳婦在洛陽活下來,生個娃,就紮下根來了。”

“你老家是哪裡的?”春華有幾分興趣打聽。

“正是洛南曹鎮的,家裡只有寡母,這三年先旱後澇,沒了頭路,家裡的半畝薄田養不活一家人,也沒了老孃,就賣了田宅出來掙條活路,也算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

春華靜靜聽著他絮絮叨叨的講著曹鎮的狀況,車伕也是從沒見有人聽他說這些沒價值的故事,開啟了話匣子。

曹鎮是洛南縣於家靠北的一個大鎮,在趙黃河支流北邊,連續的兩年乾旱植被衝盡,又是一年旱災,在大平原上無遮無擋,十室九空。

偏當今朝廷爭權,無人關注,家境稍微差些的自由民都破了產,有門路的搬家遠走,沒有門路的或是自賣自身,求個活路,或是像這車伕,自認有些力氣,到洛陽當起洛漂,期待著有一天出人頭地,能結婚生子。

春華看著這個寬眉大眼,一臉正氣的青年,帶著些許悲憫,曾今在現世的她也是這樣孤身一人在完全陌生的城市飄零著,她運氣好,能讀書,而眼前這個青年,沒有去做強梁,而是踏實的憑本能做著努力,這樣的人多些,這世道也能更清平。

曾今的她是他們中的一員,現在的她或許能為這“同志”做些什麼。

“日後若是在洛陽待不下去,你去洛南縣城尋我,別的不敢說,讓你這樣的生存下去還是可以的。”春華笑著將洛南縣衙的地址寫給他,起身進了車站。

“怎麼,那個小姐看上你了?”旁邊有人酸言酸語,正是他的車友。

“沒有的事兒,人是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