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荒很調皮,整天上躥下跳,奶奶大病之後腿腳不好,走路一瘸一拐,根本看不住他,所以五歲就被送進幼兒園,比一般孩子早了一兩年。
幼兒園老師叫大鳳,三奶奶的親閨女,脾氣潑辣,提耳朵踹屁股是她的兩大絕招,沒少在蘇東荒身上招呼,在她的壓迫下,蘇東荒就像被戴上緊箍咒的孫猴子,收斂了很多。
在幼兒園晃盪了一年多,七歲的時候,蘇東荒上了一年級,放學之後沒人管,爬樹下河、攆狗捉雞、帶著一幫孩子滿衚衕裡亂竄,不到飯點兒根本喊不回來,每到這時候,奶奶就一瘸一拐挪到屋後,扶著牆角扯開嗓子喊:“東荒,東荒,吃飯了!”過一會兒出來再喊,一般要喊兩三遍,奶奶嗓門超級高,隔著好幾個衚衕都能聽到,等到東荒滿頭大汗往家裡跑的時候,路上不管誰見了都笑著踹上一腳。
實際上,調皮歸調皮,蘇東荒非常懂事,自從奶奶大病之後,家裡的條件一直不好,爺爺種地之餘,一直忙著做小買賣,編筐、編簸箕、做木叉、做板凳、賣菜、砌拱門。。。整天早出晚歸,很小的時候,蘇東荒就跟在爺爺屁股後面,去地裡割草,回來餵牛餵羊。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蘇東荒早早就意識到東西的重要性,只要能賣錢的,什麼都往家裡撿,那時候基本沒有礦泉水瓶廢紙箱,孩子上學用過的廢紙都很金貴,要麼捲菸卷要麼擦屁股,可撿的破爛無外乎一些碎玻璃瓶,碎玻璃也能賣錢,小院裡經常堆滿一袋袋的破玻璃瓶子,都是東荒一點一點撿回來的。
一晃到了三年級,去鄰村上學,正好那幾年鄉鎮供電線路升級,路邊豎起一根根電線杆,沿著電線下面走,能撿到一截截鉗斷的廢鐵絲,上學放學路上,蘇東荒一路扒拉一路走,有時候甚至跑到附近村子去撿,半年時間撿了大半袋子,發了一筆小財,賣了五塊六毛八分錢,奶奶高興的合不攏嘴,奶奶的誇讚就是最大的動力,那段時間,四外八鄉的電線竿子下面都被蘇東荒扒拉了一遍,有的鐵絲頭只有一兩厘米,一點不放過。
農村人不會講什麼教育人的大道理,家裡的孩子基本上都是散養,蘇東荒跟在爺爺身邊耳濡目染,爺爺是個講究人,為人忠厚,性情溫和,發起火來也格外嚇人。二年級的時候,蘇東荒跟小夥伴玩耍,鑽進一個無人居住的破院子裡,無意中發現屋子裡堆著十幾個空瓶子,撿破爛上癮的他從窗戶鑽進去,偷偷將瓶子弄了出來。
爺爺知道之後,勃然大怒,抽出皮帶,讓蘇東荒跪在院子裡,噼裡啪啦一頓狠抽,邊抽邊罵:“我讓你偷東西!”
之前蘇東荒經常闖禍,砸過別人的玻璃、點過路邊的柴堆、堵過人家的煙囪。。。爺爺都是輕描淡寫,最多罵幾句完事兒,那次打的那叫一個狠,完事兒還拉著蘇東荒一瘸一拐的去給人家道歉。
沒有什麼比捱揍更有效的教育方式了,蘇東荒捱揍的次數並不多,就這屈指可數的幾次,讓他一生受用無窮。
四年級在南集小學,離蘇家官莊六里多地,蘇家官莊是個大村,84、85年扎堆生孩子,蘇東荒這一批,差不多大的有十八九個,一幫小孩兒結伴兒上下學,蹦蹦跳跳就到了,也沒大人接送,就在那時,這幫小孩兒練就了出眾的長跑本領,在接下來的鄉鎮小學生運動會上出盡風頭,幾乎包攬了中長跑所有的獎牌,而蘇東荒是其中的佼佼者,幾個人還作為鎮上的小學生代表去參加縣裡的運動會。
南集小學校長非常驕傲,專門成立了長跑隊,每天放學都由一個臨時任命的體育老師帶領大家進行長跑訓練,圍著幾個村子繞圈跑,有時甚至大白天就拉出去練,相當引人注目,那時候也有家長反對,農村的孩子哪個不是放了學回家幫忙幹活?再說,不上課耽誤孩子學習怎麼辦?
這時候校長就把蘇東荒推出來當擋箭牌,看看蘇東荒,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