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嬌抱回到床上,走到葉楚顏面前,在她耳邊輕聲道:

“葉楚顏,本王答應了嬌嬌不懲罰你,但是你的丫鬟白芷曾以下犯上,清王府容不下她,王妃為了丫鬟白芷,可願跪在嬌嬌院子裡祈求本王原諒?”

葉楚顏面色忽變,攥緊了拳頭,一聲不吭地走出門,跪在了屋外院子裡。

聲音不卑不亢,“丫鬟白芷以下犯上,是我管教無方,還請王爺原諒。”

裴修衍對著屋裡人道:“王妃為了一個以下犯上的丫鬟,非要跪在雪地中自罰,你們記住了嗎?”聲音冰冷至極。

下人們噤若寒蟬,連呼記住了。

趙語嬌忙道:“王爺不可,妹妹身子骨未好,如此下去,她必然落下病根。你答應了我不懲罰妹妹的。”

她又急又慌,話一說完,就連連咳嗽幾聲。

裴修衍端著水杯送到她唇邊。

“是她為了白芷,自願求本王的,和你無關。你不必自責,更不準為她求情。”

趙語嬌還想說話,被裴修衍一個眼神制止了。

她只好雙手不停地攪動被角,似是在為葉楚顏擔憂。

趙語嬌垂首喝水時,迅速和李福交換了一個眼神。

李福剛才給她分析了種種利弊,讓她以退為進,不管王爺如何發怒,她都要拼死為葉楚顏說話,王爺憐惜她,必定加倍處罰葉楚顏。

這招果然管用,外面天寒地凍,葉楚顏若是這般跪一夜,非死即傷。

裴修衍將人都趕了出去,要親自留在屋裡照顧趙語嬌。

葉楚顏就這樣在院中一直跪著。奴僕們匆忙走過,誰也不敢和葉楚顏說一句話。

時辰一點點地過去,鵝毛大雪隨著夜幕而來,凌厲的寒風如刀一般割在人的臉上。

葉楚顏抬頭看著漫天雪花,想到父兄被處斬的那天,也是如此。

她伸手接了幾片雪花,冰凌瞬間融化在手心,留下似有似無的一滴水痕。

她曾在七歲的大雪天,對裴修衍一見鍾情。

如今她年方十九,在今年的大雪天,和裴修衍中間隔了喪子之痛和殺父之仇。

從此,愛隨風而逝,恨如冰凝結在心上。

她今日打趙語嬌的時候就想好了後路,裴修衍若是想維護名聲,就不能懲罰她。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裴修衍無恥到用她身邊僅剩的白芷威脅她。

遠處傳來打更人的聲音,子時到了。她已經跪了整整五個時辰了。

從最開始的渾身疼痛到現在,全身早已失去了全部知覺。

她恍惚間似乎看到父親朝著自己走來,葉晉一如既往地從容不迫,走到她面前輕輕喚了一聲,“阿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