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吳家出來,夕陽懸在天邊,快入夜了。

寧稚上了林恆的車,臉上還掛著紅,從包裡摸出一包紅包,悄悄放進手扶箱裡。

方才在吳家,兩位老人家把他當成林恆的女朋友,給了她一個大紅包。

林恆坐上主駕,啟動車子,準備回北京。

他無奈地說:“我本來還想著早點回北京,一起吃晚餐,就咱倆。沒想到吳爺爺吳奶奶讓保姆做了那麼多菜,吃得我肚子都撐了。”

寧稚知道吃撐開車容易犯困,肚子也難受,笑問:“要不你休息一下,我來開車?”

林恆笑:“沒事兒,區區兩個多小時的高速。我之前在美國唸書時,和朋友兩個人,開著車,橫跨亞歐大陸。”

寧稚驚呼:“自駕,橫跨亞歐大陸?”

“對。”

“一共開了多久啊?”

“兩個月。”

“哇!”寧稚側過身,崇拜地看著林恆,“從哪裡開到哪裡?”

“從北京出發,橫跨俄羅斯,途經拉脫維亞、立陶宛、波蘭、捷克、奧地利、瑞士、法國、比利時、德國,全程一萬六千多公里……”

“就你們兩個人,會害怕嗎?”

“不怕,倆大男人怕什麼?而且我們車上還帶著‘傢伙’。”

寧稚哈哈大笑,她知道“傢伙”是指一些防身的東西,比如棒球棒什麼的。

“開到法國的時候,差點出不去……”

寧稚一驚,心瞬間提起來。

前路夜色濃郁,蜿蜒的高速路彷彿一條盤山巨蟒,她在林恆的講述裡冒險。

“啊?是遇到什麼危險的事兒了?”

林恆彎唇笑道:“他在法國遇到了讓他一見傾心的女生,他們戀愛了。”

寧稚長長撥出一口氣:“畫風從懸疑換到言情。”

她側著臉看林恆:“那你呢?那兩個月,有沒有遇到喜歡的女生?”

林恆搖頭:“我沒有。”

對車的燈光,在他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寧稚看不清他的表情。

許是黑夜慢慢,讓人放鬆警惕,卸下心防,亦或是她也想蕭讓了。

她問林恆:“你談過幾段戀愛?”

林恆默了默,說:“一次。你呢?”

“我也是一次。對方是我在上家律所的領導。”

“為什麼分手?”

寧稚落下眸子,苦澀笑笑:“因為案子的分歧。我認為他人品有問題,才會做出那樣的案子。當時又氣他又恨他,就跟他分手了。”

“現在呢?”

“現在啊……不恨了,也不氣了,時常會遇見他,也會想起他。可分開那麼久,變得很陌生了,陌生到連普通朋友都沒辦法當了。”

林恆側過臉看她一眼,很快看回前路,沉默半晌,問:“還喜歡他嗎?”

寧稚別過臉看向窗外,艱難開口:“也許吧。”

林恆踩著油門的腳忽然鬆了鬆,車速緩了下來,他很快回神,提速,重新把時速保持在一百二。

“那他呢?”

“他問過我兩次,能不能和好,我拒絕了。”

“為什麼?”

“這段感情一直是我在主動,我主動開始,我主動結束,他對我一直是不冷不熱、可有可無與的態度。之前談戀愛的時候,他從沒帶我見過他家人,也不願意見我家人,那時候我心裡就隱隱感覺我們不會長久。始終是兩個世界的人,即便現在和好,也不會長久,我不想折騰了。”

林恆側過臉看她一眼,問:“你有跟他談過你的感受嗎?把你的不安告訴他,看他願不願意改變。”

寧稚搖頭:“都分手了,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