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不斷向下沉。

冰冷的河水灌溉進鼻腔,暗流正在將她推走。

白露雙臂劃拉著往上,試圖把鼻子露出水面。

身旁有一顆顆石頭抨擊著,她隱約聽到岸上的吵鬧聲。

村民在扔石頭阻止她浮起來。

白露只能撲騰著趕緊再往下游去避開他們的石頭。

還沒撲騰兩下,一根長長的魚叉刺了下來,好巧不巧,扎進了她的喉嚨。

痛苦使她瞪圓了眼睛,她看見汙濁的水裡有血色暈染開。

她的手抓住魚叉往後蹬腿:“快擺脫啊擺脫!”

更多的混著泥沙的河水灌進她的嘴裡和肺裡,她被嗆住但不敢咳嗽。

隨後她徹底浮了起來,脫離苦水——她被活生生挑起。

脖間的肉根本支撐不起整個身子被挑起來,魚叉滑到了她的昂起的下巴,她感覺到氣管和聲帶的撕裂。

村民的謾罵聲逐漸模糊,她依舊緊緊抓著魚叉無聲抗爭,視線因眼球的充血無法再看清楚,她的眼裡只有一片紅,血色的紅。

“為什麼要這樣的對待?世間為什麼有這樣的不公??”

在她內心苦痛的責問裡,生命流逝,她再一次死了過去。

她又一次醒了過來。

脖子處還在鈍痛,她強行回神:她躲在祠堂的供桌後面,手正搭在果盤上。

她回溯到了偷食物的時候。

這一次的重生讓時間提前了。

她趕緊跑去跪在蒲團上給神明像磕了響頭,這些真真切切的體驗讓她狠狠代入這個角色,好像曾經她就是這個可憐的姑娘。

“神明在上,我實在是走投無路,求您不要怪罪與我!”

她麻木地磕著頭,額頭磕出血也沒有知覺。

喉嚨裡的痛感提醒她抓緊時間,她爬起來用破布的上衣兜著囫圇著把能吃的東西都揣好。

為了掩人耳目,她狠心把袖子扯下來捆在一起,把懷裡的東西包好用袖子捆在腰上,又扯下褲腿布料裹在頭上,用泥巴把自己的臉糊的很髒,佝僂著後背出去。

涼秋的夜晚冷的她打顫。

觀察月亮,祠堂應當是在最東邊,而她記得那間小破房子在最西邊的臭水溝前。

她不敢耽誤,趕著回去。

她沒想錯的話,那些孩子應當是沒有得吃的,依照她現在的腳程和體力走到東邊的祠堂會用上好幾個小時,再趕回去半天都過去了。

一日大概也只有這一餐。

白露抱著包袱,冰涼的果子散著涼氣穿透布料鑽進她的毛孔侵入身體,冷的她肚子疼。

她行走在黑暗的小路里,不敢停。

這樣的野外指不定還有猛獸。

“啾唧……”

剛想著,什麼生物叫喚了一聲,驚到了白露。

白露失了異能後膽子也回到人間那般小了,嚇得眼淚都要出來了,雖然她不想再品嚐死亡的味道,但非要選擇,她死可以,不能讓這些食物也沒了啊!

孩子們還等著呢。

一隻碩大的老鼠紅著眼睛從她腳邊跑過。

“還好……還好只是一隻老鼠不是什麼怪物和野獸。”白露拍了拍胸口。

“喂!誰在那?”一個獵戶扛著長槍晚歸家。

白露沉下聲音咳了幾聲,手瞎比劃了幾下。

“哦,是啞婆婆啊,作法回來了?我先回去了,您老人家慢點哈。”獵戶衝她揮揮手離開了。

作法?白露當是這裡的習俗,沒有多想。

安全回到小破屋,阿然正蹲在門口昏昏欲睡。

白露趕緊招呼阿然:“阿然!你在這裡幹什麼?不冷嗎?快進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