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了視線,道:“你有情有義,蘭兒定很開心與你結識一場,但你因她的去世,結鬱,影響到孩子,以她的性子,定將責任歸到自己頭上,死了也不得安寧。這是你想看到的?”

張嬌兒長睫顫了顫,唐臧月又道:“那孩子,與你見面都得小心翼翼,為你著想,生怕被人瞧見了,事後還詢問我有沒有被人發現,會不會影響你的名譽……你確定要因她鬱鬱寡歡,傷了孩子,離心你夫君,讓你婆母公爹厭棄?讓你爹孃失望?”

張嬌兒兩行清淚緩緩而下。

她不知道。

她恨自己無用,不能替蘭兒表妹做什麼,或許這般不吃不喝算得上祭奠表妹的去世,讓周圍擔心她的人銘記這一天,但又何嘗不是折磨活著的人?

唐臧月坐在炕邊,道:“‘死’對她來說不是折磨,是解脫,她娘不必因她偷偷摸摸過日子。張小妹已與張家那邊重歸於好。她也不必擔心你因她冒險,被發現,毀了名譽。

孩子,你不該傷心,該為她高興。你活著,越來越好,對她來說才是欣慰,她才會開心。

對不起她的人,越過越差,她才會開心。明白嗎?”

張嬌兒袖口狠狠地擦了擦眼淚,想要說什麼,但話到喉嚨,發現只有哽咽和酸澀。她只能咬著下唇,重重地點頭。

“嗯!”

“好孩子,我再給你清清脈?”

“嗯!”

“忘了她,好好過日子。你還有你的夫君和孩子,你還有你的爹孃,別太難過。”

“嗯!”

……

唐臧月出來後,對上范家一行人視線,最後落在範亮身上,“你進去陪陪你家娘子。”

範亮:“好,多謝唐大夫!”

說完,頭也不回地鑽進了屋內。

唐臧月順帶還給人讓出了一條道。

她看向皺眉的範老頭兒,“兩位,借一步說話?”

她跟著范家二老來到了正房。

范家兒子還好,兒媳們手裡握著活兒,但有無意識地湊到正房外偷聽。

範老頭兒原本惱怒地想呵斥、趕人,被唐臧月抬手製止了。

似猜到什麼,範老頭兒屁股剛離開木凳不到三寸,又落座了回去。

範婆子自然也看到正房外的兒媳們,罵罵咧咧地起身,“這幫子沒事兒乾的貨!盡知道……”肩頭被摁了回去。

範老婆子怔楞了下,最終嚥下到嘴邊的謾罵。

唐臧月開門見山道:“蘭兒那孩子,我看著可憐,對她多有照顧,她娘在柳氏食肆手腳快,不多事,也實誠。對此,我很惋惜。”

範老頭兒仔細捉摸著對方話裡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