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響起吱呀聲。

是腳深陷積雪發出的聲音。

蕭月濃好奇地望過去,就見瘦骨嶙峋的少年,揹著泰山壓頂的柴火,手裡牽著比他小不少的女孩,旁邊還有一個同樣揹著偌大柴火,但目光遊離不在狀態的男子。

她跟著母親看過醫書,籠統學過幾日,自是知這位男子不太一樣。

少年瘦得眼窩凹陷,顯得眼珠格外突大,乍一看,還有些駭人。眸裡充斥著死寂,看向這群孩子,像警惕的野獸般,倘若誰敢靠近,他就能與那人拼命那種錯覺……

少年也在孩童中,一眼看到女孩。

他心頭微顫。

不是沒見過小孩,只是沒見過膚色勝雪,目光靈動的女孩。

她身著紅色大氅,更襯得如雪地裡盛開的堅韌紅梅般,讓人挪不開視線,灼灼生輝。

只一眼,少年迅速挪開視線,一步步朝早市裡而去。

待人走後,蕭月濃才好奇道:“他們是?”

“錢大牛和錢大妞,還有他們的傻子爹。”

蕭月濃皺眉,瞪了眼說話的孩子,扔掉樹枝,道:“不和你們玩了。”

其他孩子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得罪了這個瓷娃娃。

膽大的,連忙追上蕭月濃的腳步,忐忑地詢問:“我們,我們做錯了什麼嘛?”

蕭月濃想起母親說過的話,人做錯事可以給他們一個機會,更別說年紀小的還沒定性。

蕭月濃頓足,反問:“你們不會算數,我有說你們蠢笨嗎?”

故意用這種貶低的字眼,將這些孩子找到的自信心壓了下來。

他們果真是面面相覷,表情彆扭,動作扭捏。

“可你們,看人家爹有點病,就說人家是傻子……你們太過分了!那是病,又不是不能治好,為什麼罵人家?”

孩子的確沒定性,他們之前還做過圍著人家團團轉,唱傻子歌過。他們只覺得好玩,並沒有覺得自己做錯,現在經蕭月濃這麼一提醒,好像,的確,挺過分的?

蕭月濃見這些孩子還是懵懂,又道:“我剛剛說你們蠢笨,你們難道不生氣嗎?”

當然……生氣啦!

蕭月濃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所以,欺負弱者算什麼本事。”

被鄙夷到了。

好像,之前的行為,的確……不妥。

“那,我們以後怎麼辦?”

蕭月濃:“什麼怎麼辦?以後不能叫人家傻子了。他年紀大,你們得尊老愛幼,喊叔叔。”

“哦哦哦,好。”

“還有,他們是不是沒聽過我母親的大名?他們爹可以來找我母親,治好那個叔叔的病!”

“嗯!我們會告訴錢大牛,他爹不是傻子,只是病了!你母親可以治他爹的病!”

蕭月濃點頭,“就當你們是將功補過了。”

另邊。

錢大牛和爹送完柴火,握著手中一文錢,出早市的時候,沒見著那個瓷娃娃的身影……

其實,他們家經常去早市送柴火,他是見過那個小娃娃的。

柳氏攤位,很出名。

以賣泡菜起家,現在主賣滷煮,聽說價格翻倍漲,也有不少新老客人上門照顧生意。他送柴火的幾家攤主聚集一起熱切議論過,當時那些人絲毫沒有嫉妒的成分在裡面。

當時他就很好奇。後來得知柳氏攤位背後是那位九里村唐大夫在撐腰,就明白這些市井小人物的尿性了。

人,哪有不嫉妒的?

尤其是人家攤位的生意火爆,自個兒這裡卻無人問津。哪可能相安無事?

原來柳氏攤位背後是唐大夫啊。

九里村的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