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俊心神俱驚,怎麼會?

奶孃明明說過,她的兒子先天不足,生下來不到半天就夭折了,她難過了好久。

因為他的眼睛像小鹿一樣,就起他起名小鹿,還在自己的衣服上繡了一隻小鹿。

活了不足一天的嬰兒怎麼會給她立碑呢?簡直讓人毛骨悚然!

小俊靜下心細想一會,想到了一種可能,應該是她後來又生了一個兒子,為了紀念長子給他起名小鹿。

其實她剛到自己身邊時也才十八九歲,應該也有丈夫和家人,可能從沒人提起,所以自己沒有這方面的記憶。

看來自己出事並沒有牽連到她,她後來回自己家了,又生了一個兒子。

三十九歲雖然不是高壽,卻也算一生平安,還得享天倫之樂。

也是,孃親那會已經基本不許自己見奶孃了,還說一進京就讓她走。

他好幾天才能見一次,每次只能匆匆說幾句話。

沒想到因禍得福,反而救了奶孃一命。

墓碑上刻著承宗十四年秋八月初二,現在是承宗七年冬,那麼她是不是真的還活在這個世上?

自己還能找到她嗎?可惜想不起墳塋的位置了,夢中的情形也告訴他,不能去打聽奶孃的下落,那裡可能也張著網。

這個夢也太真了,原來她叫趙芳華,名字真好聽。

可是她的兒子怎麼會隨母姓?難道她們夫妻同姓?也並非沒有這種可能。

那個笑起來眼睛像月芽的彩月姐姐,活潑又愛笑,為了救他被孃親打的只剩一口氣,她真的沒命活下來嗎?

彩月姐姐姓什麼他都不知道。

他再次抹去臉上的淚水,一連抹了好多下,拿起一本道德經無聲地誦讀起來。

第二天早上,他象往常一樣早起上山練功。

藉機去昨夜夢裡煙火瀰漫死傷遍地的地方轉了一遍,還把他們“葬身”的懸崖檢視一番,卻沒有任何異樣。

又找藉口見了夢中慘死在他面前的人,也一個個生龍活虎談笑風聲。

風止師叔也在認真的做早課,他比夢裡要年輕的多,依然是整潔溫和削瘦的模樣。

於是徹底放下心來,那只是一場夢,夢醒了就過去了,誰能把夢裡的事情當真呢?

然後放鬆心情去陪師祖吃早飯。

雲隱依舊樂呵呵的給他倒了一杯茶:

“這段時間京中有什麼紙上不能寫的八卦?”

一般關於皇家和宗室嫡支的事可以私下說,但不能明目張膽地公開談論。

更不允許隨意出現在各種話本子和小報細刊上的,戲曲、評書都不行。

如果要寫,那必須改名換姓掐頭去尾,幾乎讓人看不出所指何人所言何事,也失去了八卦的味道。

比如“枝上柳綿吹又少”,聽說那段時間的話本子,哪怕是描寫春天的景色,也不敢出現“柳綿”兩個字。

泰安郡王的事人人相傳當作笑料,卻沒人敢在風口浪尖上明目張膽地抹黑皇上。

雲隱能問,指的就是皇家的事。

於是小俊一五一十說了泰安郡王的事,有些話他實在無法宣諸於口,但意思是表達到了。

“現在京城都在傳泰安郡王小人得志便猖狂,山雞上架裝鳳凰。

該學的一樣不學,所有毛病都學齊全了。

皇上可能覺得對這個兒子有虧欠,只能好言勸說,從不亂髮龍威教訓他,越發縱得他不知天高地厚。

聽說寧皇后想收他為記名嫡子,所以他就與承恩公湊在一起,天天吃喝玩樂溜鳥逗狗惹事生非。

後來皇上沒法子,令承恩公禁足三個月,並且一年不許進宮。

還不顧寧皇后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