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巨大的禮炮聲響徹常春城的天空,伴隨著鼓樂聲起,一支望不到盡頭聲勢浩大的隊伍開始啟程。建安三十四年,八月廿六瀟湘公主奉旨入南楚待嫁,因上書請旨,皇帝批准由越王衛下雲麾將軍宋驍護送入境,鎮南將軍司秦改道回府鎮守鎮南衛。

越王站在城牆上看著隊伍緩緩出城,他知道在那座精緻華麗的花轎中是他從小捧在手心的女兒。他摸著懷裡的信件,那是今早瀟湘拜別時準備的,沒有說關於此次密令的事,只有幾句囑咐他好好吃藥,每日同越王衛鍛鍊身體要適度,還有安撫七安情緒的小技巧。思及,不禁流下淚水。

有時候他也希望女兒可以好好撒撒嬌依賴一下他,但是自從她母親病逝後,尤其自已舊疾復發七安出事以後,女兒一天天強硬起來。原本參加的詩畫園會也不辦了,綾羅衣衫做的少了,也不再偷偷溜出去當一個懲惡揚善的小女俠。大多時候不是處理封地事宜,就是巡查越王衛的狀態。越王看在眼裡也努力撐起身子來處理事務,但是女兒總是認為他年紀大了要好好休養。每次偷偷批條被發現時,看著女兒愈發像她母親的面容,一皺眉,一說到母親已經仙去希望父親更加養好身體,他也只好放下事情回屋休息。其實他也想快點好起來,好起來女兒就不必困在這些瑣事之中,能更多的去做自已想做的事情。

越王搖搖頭,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當務之急是保護女兒平安歸來,擁有護住女兒性命的力量。看著隊伍漸行漸遠,直到已經連隊尾都看不見了,越王晃晃悠悠往回走著:“起風了,這沙子迷眼的很,咱們也該回去了。”

司秦辦成侍衛在隊伍停下休整時站到瀟湘的背後,見她仍在暗自神傷,開口勸到:“我知道你現在一定是想念越王大人,但是難過只會傷害你自已的身體,讓關心你的人擔憂,看在越王大人的份上一定要好好愛護自已,不要再去想那些了。”

瀟湘點點頭,但是也沒說話,只是簡單喝了口水。畢竟她也不過是個十幾歲少女而已,每走一步都是在離死亡更近,害怕、擔憂、恐懼、思念這些情緒壓的她簡直喘不過氣來。尤其是她明白不可能一直這樣消沉下去,馬上就要入境了,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能在這死局中撕出一條生路。這讓她不禁回想起救出慕七安的那次,也是如此艱難,到最後兩人差點都死在南楚人的手裡。但是她成功了,她和哥哥活著回來了,希望這次也能和之前一樣,在生死中賺取一線生機。

遠在南楚王都一座深宅大院中,不同於衛國,南楚整體天氣都溫和少有變化,尤其王都也是四季如春。但是這個人一身棉衣裹得密不透風,甚至在屋內都帶了帷帽,將面容擋的嚴嚴實實,只能從身形看著彷彿是個男人。“大人,是巫大人的信鴿。”一名身穿薄紗體型曼妙的侍女恭敬的遞上一隻通體雪白的信鴿,男人從信鴿頰囊中取出一顆竹製小球。看完了來信隨手扔到香爐中,又開口問到:“算算日子,他們應該已經在邊境了,吩咐下去按計劃行事。”

侍女恭敬跪拜,轉身離去,只留男人回想剛剛來信內容。要不是男子因為身體和身份原因,早就出發親自探聽訊息虛實,畢竟有些東西就算親眼看見都未必是真的。不過想想看,因著南楚王都離衛國還是很近的,估摸著隊伍還有十天也就到了。也不知是說給誰聽,男子嗤嗤的發出嘶啞詭異的笑:“又要見面了。”

“別笑了,大熱天的都不用準備冰了,聽你笑兩聲就好了。”一道身影從紗帳中鑽出,只見是一個身穿薄紗但是形制上頗為奇怪的男人。比起在衛國時穿的那套,這次男人更是直接將腰部全部露出。也沒穿尋常樣式的褲子,而是將腿的大部分都露出,只有很短的一片布料遮蓋,並在小腿處纏繞幾條布條。“不過你這裡還是熱得很,就不能給我準備點冰嗎?”

“呵,事情辦完這麼久才肯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