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說完,一根繡花針直直衝著他來,多年的經驗讓他下意識歪頭躲開了,就在電光火石之間,他自已直直撞上了另一根針灸用的細針。張顓祈嗚咽了兩聲,一團血沫噴出,龐大的身體轟然倒下。一片塵土中,烏黑色的血管格外顯眼,映在段重祐嫌棄厭惡的眼裡。三根針,一根正衝面門,六根細小淬了劇毒的針側面發出。

段重祐拔出刺在地上劍,拖著受傷以後疲倦疼痛的快麻木的身軀往北方走去。如果不是怕後面還有追兵他就把人切片了再走,他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拿他的臉來說事。他踉踉蹌蹌走著,腿上的傷口已經開始緩慢修復了。自從修煉以後,段重祐發現自已自愈能力很強,要不然的話他剛剛就在拔出劍來恐怕一盞茶時間就流血而亡了。

一天一夜過去了,他從城裡一直跑,到現在別說吃的就連水都沒喝幾口。確認過追兵沒有過來,段重祐來到一座竹林裡,找個了還算好點的地方坐下休息。按理來說清檯山作為兩國交界會有雙方士兵駐守,但是因為山裡地勢複雜,總有人無緣無故失蹤死不見屍的那種,所以後來這座山就沒有人了。走了這麼久,別說是人了,就連鳥都沒幾隻。

段重祐已經開始意識恍惚了,身體雖然緩慢恢復著,但是精神上的疲倦卻不會消失。痛感也一樣,和恢復著酥酥麻麻的感覺夾雜在一起,一陣陣的刺痛著他。再不喝水恐怕就要暈過去了,好在身邊還有一塊比較尖銳的石頭,也是他運氣好,這裡的竹林很多都是有竹瀝的。

喝了水總算是好了很多,但是一直待在這裡也不是辦法,尤其馬上太陽就要落山了,未知的叢林還有驟降的溫度都會給一個傷患造成致命打擊。所以段重祐只能強撐著到處尋找可以過夜的地方,順便考慮考慮往後的問題。

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他來到一個湖泊旁邊,清澈的湖水送來一絲涼氣,不禁讓他的腦子清醒了許多。不對!是體內的蠱蟲在躁動。

段重祐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走到了湖前,就差一步就要掉下去了。他猛地一咬舌頭徹底清醒過來,湖水確實清澈,但是走近了才發現底下不是長滿了青苔的石頭,而是一具具被水草纏繞的白骨。血腥味刺激了他,體內的蠱蟲躁動還出來了幾隻,他這才看清湖泊周圍有一群特別微小的蟲子,不仔細看會把它們當成普通的沙礫。

體內的蠱蟲爬出來迅速吞噬了好幾只這樣的蟲子,晃晃悠悠似乎有些難受,片刻過後又冷靜下來回到他的體內。頓時,段重祐感覺不再受這些蟲子的影響,這才鬆了一口氣。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一陣腳步聲傳來,他抓緊從張顓祈那裡弄來的短劍。不是他不想要更厲害的大刀,實在是沒有力氣拖著走,那樣武器反而成了累贅。

一個繩索套住了他,但是不是衝著脖子而是勒在了他的腰上。之所以段重祐選擇讓它套上是因為他聽到有人喊小心,快離開這裡。那道聲音很熟悉,熟悉到這輩子他都忘不了。那個人迅速收繩把他拖了過去,然後一壺草藥水灌了進去,快的讓他嗆了好幾口。

抬頭一看,果然是瀟湘,雖然長了兩歲的她變了不少,但還是他印象中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