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劍芒無比耀眼,強烈至極的殺意牢牢地鎖著他們,像是一道貫日的長虹,飛快地向謝鈺若刺殺而來,雨幕剛剛閉合,又遭切開,形成了斷層的詭異畫面。

怎麼辦?

懷中的嬌軀尚有溫度,但他已經力竭,手指都是變形,莫說起身抵擋,就連重新握住劍柄都是奢望,是萬萬接不下這一劍的。

只能葬身於這裡嗎......

“砰!”

電光火石之間,一道瘦小的身影擋在了二人面前,衣袍獵獵作響,為他們擋下了所有的攻擊。

濃烈的幾乎化為實質的殺意緩緩消散之際,雲晚霖睜開半閉的雙眼,視線中宮主瘦小年邁的身軀宛如一座宏偉的大山,將風雨洪流全部遮蔽。

“呼......”

幽咽的風聲不合時宜地傳來,隨之而來的是漸漸衰弱的雨聲。

暴雨竟然在一瞬間衰了下來。

宮主手腕翻轉,那柄險些讓雲晚霖和謝鈺若命喪黃泉的長劍已被握在手中,顯然兇手在知曉有人快速靠近的情況下,孤注一擲地將這柄劍投擲了出去,自己則棄劍而逃。

宮主看向雲晚霖,也是一時愣神。只見雲晚霖整個右半邊身子已然全部染紅,腹部的衣衫盡數碎裂,恐怖的傷口依舊向外邊吐著鮮紅的血液,右手虎口碎裂,手指彎成了一個可怕的弧度。

可是他重傷如此,視線卻一瞬不離地在謝鈺若的身上。

謝鈺若的情況更糟糕,臉色蒼白的不像話,眼眸幾乎閉合,蒼白的唇瓣微微張合,似乎要說些什麼。

宮主修為何其高深,也見慣了生死離別,一眼便看出了眼前這個女子生機盡斷,怕是神醫在世也難救半分。只能說道:“她......已不可救,你隨我回去......”

雲晚霖置若罔聞,俯下身子,將耳朵貼在謝鈺若的唇瓣邊,認真傾聽著什麼。

這幅詭異的畫面深深映在了宮主的眼中,一股奇怪的悲愴瞬間瀰漫在他的心頭。

雲晚霖視線已是模糊一片,耳邊都是轟鳴聲。他強迫自己平靜下來,不做多想,才能勉強聽清謝鈺若的低語。至於那個突襲的殺手,他一定......要讓他碎屍萬段!

宮主沒有去打斷他們,他也聽不清謝鈺若到底說了什麼,只是看到雲晚霖聽了幾息後一下子睜大了眼睛,瞳孔都在劇烈的震撼中緊縮。

她說了什麼?是刺殺她的兇手嗎......

來不及多加揣測,宮主雖不忍破壞這生死離別之際的相擁,但云晚霖這身傷若不及時救治,恐怕也難逃一死。

剛想帶二人離去,眼前的一幕卻是讓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他目瞪口呆。

一股強烈的生命氣息自雲晚霖的身軀中噴湧而出,奪目的翠綠色光芒瞬間鋪蓋了整座舊巷,瀕死的雜草猶如天降甘霖,剎那間成長得茁壯無比,早已失活的土壤也是驟然質變,雨珠滋潤之下在短短几息之下吐出稚嫩的新芽。

而云晚霖的手掌中,赫然多出一枚綻放著翠綠色光芒的綺麗珠子。珠子白綠相間,釋放著濃郁至極的生命氣息,只是簡單看上一眼,宮主就感覺心底積鬱的什麼悄然散去,多年未曾寸進的修為開始有所鬆動,隱隱有向高處突破的趨勢。

怎麼可能......

宮主心中湧起驚濤駭浪,以他的修為早已塵封不動,不是歲月苦修可以突破的,除非遇到天大的機緣,更不用說藉助外物的力量了。

但......只是看了這個珠子一眼,站在它的身旁,修為的桎梏居然在鬆動!?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在宮主驚訝的目光下,雲晚霖將這顆珠子小心地喂入謝鈺若的口中,自己也力竭不支,重重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