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莫南一吃了一驚,對於雲晚霖可笑的回答,眼眸中最後一絲惋惜之意也隨之消散。

只有雲晚霖清楚,劍閣之劍全部斂去了鋒芒,猶如臣子面見帝王,只有深深的敬畏與恐懼!

他有一種奇妙的感覺,自己會在泠月宮找到適合自己的配劍,但並不是在這一方劍閣之中。

這本是世人萬世難求的機遇,雲晚霖卻難以提起一絲一毫的興趣,連他自己都暗暗吃驚。彷彿血脈之中有一種力量在抗拒著,指引著他的選擇。

但云晚霖並不是一個自大的人,能為自身的安全增添一份保障他沒有理由拒絕。

雲晚霖踱步劍閣,濃郁的劍氣包裹著他,卻不能近他身邊半尺。

他來到了一座陳案前,端詳著橫陳於上的劍。

劍尤出鞘半身,透過清涼如水的劍身,泛著奪目的凌冽寒光,劍鞘厚實簡樸,鐫刻著一道展翅破雲的鳳凰。

雲晚霖將劍緩緩抽出,劍似靈性盎然,曼聲長吟,嗡然作響。

劍尖倏地轉動,在雲晚霖手指處劃開一道淺淺的傷口,在雲晚霖驚訝的目光下像是嬰兒般吸吮著他的血液。過了幾息,劍尖離指,歸於劍鞘,整把劍都泛著絢麗的淡紅光芒。

雲晚霖握住劍身,心中自然地浮現出它的名字:

鳳陽。

取劍離閣,雲晚霖非但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喜悅,內心的憂慮反而越來越重。凝氣、取經、尋劍,都是水到渠成般的順利,連一絲一毫的阻礙都是沒有,他心中隱隱有些預感,接下來可能不會如此了。

莫南一特地站在劍閣門口,想看看這個狂妄自大的人會怎麼樣取劍,到時候一柄劍都取不回會鬧出怎樣的笑話。

見到雲晚霖真的取走了一柄劍,撇撇嘴道:“原來在我來之前就有一柄劍鳴聲啊。”

突然間,在雲晚霖離閣後的數息之間,莫南一見到了她此生最震撼的一幕:劍閣之中,鳴聲大作,清越嘹亮的劍鳴聲像是要刺破這一方閣樓,宛如臣子為遠征的帝王送行。

名劍錚錚而鳴,少年憂憂而別。

一種莫名的情感激盪在莫南一的心湖,悲傷的感覺蔓延於她的全身。驕傲如她,此刻也是自慚形穢,她知道這劍鳴並不是為了她。

再看劍閣外,雲晚霖的身影早已離去,劍閣也歸於寂靜。

......

藏兵閣外,雲晚霖見到了獨自站立的謝鈺若,道:“謝姑娘這麼快便選好了?”

謝鈺若盯著藏兵閣久久地出神,雲晚霖的出現打破了她的思緒,只是微笑道:“和選經書一個道理,這裡沒有適合我的兵器。”

“也就是說這次你無功而返了?”雲晚霖吃了一驚:“那不久後進月壇豈不是很危險。”

謝鈺若立於閣前,衣裙隨風輕舞,似天邊舒展的雲朵,配上其清麗無暇的容顏,飄然若仙。她粉嫩精緻的嘴角勾起,惹人垂憐的笑容浮現在嬌美的容顏上,輕聲道:“如果我在月壇遇險,你會保護我嗎?”

雲晚霖誠摯地道:“不是謝姑娘,我或許已屍骨無存,自然在所不辭。”

“那如果我想殺了你呢......?你也會在所不辭嗎?”謝鈺若冷不丁地冒出這樣一句話,嗓音縹緲輕柔,迎著和煦的陽光和少女傾城的仙姿,顯得尤其的詭異,讓雲晚霖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遍身的血液都在發冷,寒意自心底深處湧出,刺得雲晚霖渾身發冷。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謝鈺若會莫名其妙地說出這樣的話,更奇怪於這明明在他眼中是句玩笑話,為何會刺得他遍身發冷。話語卡在喉口,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看見雲晚霖默然不言,謝鈺若反倒噗嗤一笑,道:“開個玩笑,看給你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