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竭盡全力想要看清黑影的模樣,但心底猶如大霧升起,遮掩著他的視線。

只是這次他能夠看清,一柄鏽跡斑斑的長劍貫穿著黑影的身軀,將他死死釘在密密麻麻的漆黑鎖鏈中央。

“雲晚霖!”一聲清叱響起,渾厚有力的聲音拽著雲晚霖的身軀,將他瞬間拉回了現實。

待他回過神來,心臟在胸腔不安地跳動著,不知何時,兩行清淚順著他的臉頰落下,手掌所觸的地方已是一片空白。

宮主眉頭緊縮,但也只是長嘆一聲,道:“我不該將這本劍經放在此處的,但它既已認你做主,也就罷了。”

雲晚霖心神俱震,聲音也帶上了幾分沙啞:“宮主......這本劍經有什麼來歷嗎?”

宮主只是擺擺手,顯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道:“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不要去嘗試學習這本劍經,待會我另選一部補償與你。先去二樓吧。”

通往二樓的樓梯上,黃玄朗在吹噓他的功法,揚言練成之後要讓許昶好看。許昶也許是拿到了心儀的功法,並沒有和他一般見識,只是握緊拳頭朝黃玄朗嘲弄地笑了笑。

莫南一和衛佔一個出於高傲,一個本就緘默,分別走在隊伍的最前方和最後方。

倒是謝鈺若靠了過來,小聲問道:“你剛剛怎麼了,又哭又笑的,我還以為你走火入魔了,嚇死我了。”

雲晚霖收拾好莫名激盪的心情,微笑道:“我想到自己拿到了劍經,開心地笑了,又想起謝姑娘不能選功法,於是難過地哭了。”

謝鈺若俏臉飛上一抹淡淡的緋紅,佯怒道:“哼......油嘴滑舌。一個大男人還莫名其妙地哭了,真是丟臉。”

玩笑間黃玄朗那宏偉的身軀靠了過來,眼神意味不明:“看你兩天天膩在一起,要不出去之後直接成親吧,記得喊我吃喜酒。”

一旁的許昶破天荒的附和著黃玄朗的說辭:“我覺得行。”

謝鈺若羞得臉頰白裡透紅,擺擺手道:“你們兩不要亂說......我姿色平平,哪裡配得上雲晚霖。”

出乎意料的,黃玄朗搖搖頭道:“這你就錯了,你若把姿色作為兩個人走在一起的根本,那你就錯了。雖然比我差了點,但我覺得雲晚霖人品還是不錯的。”

雲晚霖心中突然湧起一種奇怪的感覺,謝鈺若別的不說,單單姿色已是無可挑剔。本以為姿色平平是她的謙辭,但黃玄朗卻緊跟附和,許昶尚未說話,看神色應是默許。

雲晚霖盯著許昶那條令人無法忽視的傷疤,默然無言,只覺得背後涼颼颼的。

一行人到了二樓,雲晚霖徑直去了中間的劍閣,尚未進去便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凌冽劍芒。

這裡的每一把都是削鐵如泥的寶劍,在以往的歲月裡,他們一定跟隨著各自的主人征戰,砍下不知多少大能的頭顱,飲下無數邪穢的汙血,此刻只是安靜地陳列於此,鋒芒卻絲毫未斂。

從這裡挑一把劍,無疑是天大的福遇了。縱然是不如何懂劍的雲晚霖,也知道這裡的任何一把劍拿出去都是世人萬世難求的神物。

雲晚霖踏入之後,他的氣息被所有劍一併牢牢鎖住,劍閣是死一般的寂靜。

沒有一柄劍鳴聲,彷彿對走進來的少年輕蔑到了極點。

恰巧莫南一也踏入劍閣,掃了一眼寂靜的劍閣,憶起宮主說的話,瞧了一眼止步不前的雲晚霖,帶著惋惜的語調道:“可惜了,劍是古之聖品,至尊至貴。沒有劍為你而鳴的話......”

“不。”雲晚霖直接打斷了莫南一的話,心中湧起一股無名的感覺,一字一頓地道:“他們只是不敢罷了。”